第476章 心野
因為聊的投契,陳文碩帶着謝昭昭在營中轉了轉,說了點兒營中日常趣事,不過大部分還是說陳書蘭。
聊了一陣子謝昭昭才知道,那個陳清辭當初是陳文碩選了送到陳書蘭身邊去的。
因為知道陳書蘭眼光有些挑剔,還專門從一衆護衛家奴之中選了個長相不錯的少年。
而且話裡話外,陳文碩竟然也知道陳清辭和陳書蘭之事,說起陳清辭時頗為感慨:“身份所限,有些事情注定是沒有結果。
”
“還好,小蘭如今有了歸宿,希望以後可以開開心心……還要勞煩謝七小姐他日多照顧她一二。
”
“這個當然。
”
就這樣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陳文碩今日命人準備了些很有地域風格的飯菜做晚膳。
雲祁和中山王以及其他将領都在中軍帳内,擺了一個小宴議事。
陳文碩詢問謝昭昭可否要前往一起。
謝昭昭搖頭說:“我有些累了,就不過去了,回賬歇息。
”
“那好。
”
陳文碩是這柳園的主将,這種場合自然不能缺席,點頭之後便去了。
進到賬中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已經各歸各位。
陳文碩倒似是來的有些遲了。
他連忙告罪才入了座。
席間,不知是不是陳文碩錯覺,總覺得雲祁時不時目光會落到他的身上,犀利且帶幾分審視意味。
陳文碩暗忖自己是不是得罪了雲祁。
難道是剛才宴會來遲……
但進來的時候已經告罪,雲祁并未有發作的意思。
而且雲祁這樣的身份又擁有如此淩厲的手段,能制衡冀北,這樣的人心性胸懷非常人能比,也不至于為那點小事對他有什麼意見。
那是怎麼了?
難道是營中的事情讓雲祁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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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碩一整個宴席都琢磨緣故,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
謝昭昭回到自己賬内後,勉強洗漱整理了一下自己。
冀北之地風沙極大,每日裡在外面走上個把時辰,幾乎頭發裡全是細小沙子,鞋襪之中也全是灰塵,衣裳之内更不必多說。
但偏偏此處水少,不能每日沐浴。
謝昭昭便每日堅持将頭發清理一番,再用洗過頭發的水洗腳和襪子。
這一番洗漱之後,那水基本全是土色。
謝昭昭看着水盆直瞪眼,無法想象等回去之後自己沐浴會把水洗成什麼樣子。
“小姐,時辰已經很晚了,休息吧。
”紅霞的聲音響了起來。
謝昭昭回過神,把半幹的頭發攏起來,“殿下休息了嗎?
”
“好像沒有……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殿下的帳内還亮着燭火。
”
“軍中的将領還沒離開?
”
“都已經走了……半個多少時辰之間就告退了。
”
“哦。
”
謝昭昭點了點頭,把頭發編了大辮子捆好,盤起來随便弄了髻固定在腦後,又取了幹淨的鞋襪來穿好:“我去看看。
”
她到雲祁賬外時,林震還守在那兒,不意外是一臉土色。
眉毛和鼻翼兩側灰黃灰黃的,瞧着比平素都老了好幾歲。
謝昭昭忍下笑意,彎身進了賬内。
雲祁正在桌邊看冀北防務圖。
謝昭昭問:“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這圖不是已經看過好幾遍了嗎?
”
“睡不着,便再看看。
”
“防務一切穩妥,不臣之人也已經被制住,等回到冀州稍稍修整一下,我們就該回京城去了,怎麼倒還睡不着了?
”
謝昭昭輕笑:“難道是在外面待得久了,心也待得野了,不想回京城那繁花似錦的地方去了?
”
謝昭昭說這話時面帶微笑,眉眼彎彎,純粹是打趣。
還打量了雲祁一會兒。
旁人全身是土,雲祁卻是幹幹淨淨的,除了稍微曬黑了一點,和京中的時候可沒什麼兩樣。
謝昭昭心中不由暗忖這家夥是不是偷偷沐浴了。
哦,是了。
誅殺陳文琢之後謝昭昭曾讓人給他備水沐浴過。
那個地方的水沒有柳園這麼緊缺。
謝昭昭忽然慨歎,早知道當時自己也該沐浴,但轉而一想,怎麼洗都是要髒的,頓時也是無奈搖頭。
雲祁慢慢擡頭,輕悠悠地看着她:“心野了?
說我還是說你。
”
“當然是說你!
”
謝昭昭彎下身子,對着雲祁的臉微笑:“殿下可真光鮮,看的人家好想輕薄你。
”
巡邊這幾日雲祁很忙,謝昭昭雖然和他同進同出,但極少獨處。
這會兒見雲祁這般幹淨,實在心癢,竟然随口就說出了調戲話語,說完還不以為恥,甚至有點得意地朝雲祁眨了眨眼睛。
雲祁眸光幽暗,一把将面前女子撈在懷中,“準了!
”
謝昭昭倒是鬧了個不好意思,讪笑道:“跟你開玩笑呢,你還順着杆子爬,你――嗳!
”
話沒說完,謝昭昭便被雲祁低頭堵住了嘴,狠狠親了一番。
直親的謝昭昭笑着讨饒,雲祁才勉強把人放過。
可是他的臉卻還臭着。
謝昭昭靠在雲祁肩頭,手指在他頸項之間劃來劃去,“你心情不好?
為何?
”
雲祁抿唇良久不語。
謝昭昭拽了拽他袖子,等他低頭後親他唇角,一下又一下,難得溫存,便有些眷戀,“怎麼了?
”
雲祁眸光幽沉地看她半晌,悶聲說道:“陳文碩。
”
“他怎麼惹你了?
”
“你說呢?
”雲祁切齒道:“你們聊了一個下午,聊的他連晚上議事宴會都來遲,你們有很多話說?
”
謝昭昭愣了一下,失笑地将腦袋歪在雲祁肩頭:“原來是吃醋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在說什麼?
”
雲祁盯着她:“說什麼?
”
“說五嫂。
”
雲祁皺眉,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五嫂是誰,片刻後才回過味來,“說陳書蘭?
”
“是啊,他和五嫂小時候有些情分,很關心五嫂狀況。
我估摸他也是覺得五哥不着調吧,所以就多說了幾句……”
“哦。
”
雲祁默了默,眉心卻未曾舒展,“下午他剛來的時候,你就在看他,他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引得你都側目?
”
謝昭昭納悶地說:“有嗎?
”
“有。
”雲祁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就在他禀報完營中事務,去到中山王身邊的時候。
”
謝昭昭努力回憶了一下,“啊”了一聲,“好像的确多看了兩眼……因為他那時候和你有點像。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