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提親
一旁雷鈞适時笑着說:“今日世子見過那位秋姑娘了,騎術不錯,還會馴馬,就是看着動作稍微有些生疏。
”
“這都不是問題!
”
謝威大手一揮,“我們是娶妻子不是娶馬奴。
”
重點是謝長羽能主動說提親。
這實在是太難得了。
雷鈞點頭笑着說:“那肯定是……秋家的情況應該這兩日就能徹底查明白了。
”
按照雷鈞現在拿到的消息來看,秋家并沒有什麼大問題。
内宅幾房稍微有一點小争鬥。
但大族之中關起門來誰都會有鬥争,這無傷大雅。
雷鈞都覺得,提親的事情現在就可以準備了。
不過他到底并非能做主決定的人,這話還是很有保留地沒有說出來。
謝長羽本不是話多的人,給謝威行了個禮便退走了。
謝威叉腰在院子裡走了會兒,招手叫雷鈞,“馬上找人,然後再準備聘禮。
”
雷鈞失笑。
看來國公爺是和他想到一處去了。
……
五日後,雷鈞把秋家的情況交到了謝長羽的手上。
謝長羽開口說出“提親”二字的時候,謝威立馬讓早先說好的人登了秋家的門。
而秋慧娴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給謝世子備的謝禮還沒準備好,腦門上就砸下這麼一道驚雷來。
她不是很确定地看着面前夫人,“想求娶我?
”
“是這樣的。
”
餘家與秋家是世交,今日來的便是餘夫人,她語氣和善道:“謝公請了我家老爺去吃酒,而後提起這件事情。
”
“說怕直接登門,萬一大小姐不願,婚事不成兩家臉面不好看。
”
“所以便先讓我來問一問大小姐的意願。
”
秋慧娴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
陪坐在一旁的秋靈韻早已經呆滞地張大了嘴巴。
好久好久之後,秋靈韻率先回神,“為什麼……我的意思是,好突然啊。
”
餘夫人笑着說道:“聽說謝世子那日在馬場上看到大小姐,為她風姿所動,所以便輾轉拖我來問。
”
秋慧娴:“……”
這種話是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她戴着面紗,而且離得極遠謝長羽根本沒看到她的正臉。
秋靈韻卻是當了真。
隻覺那謝世子是看到姐姐騎馬的英姿,所以為姐姐的風采心動。
她就說,姐姐這般好的女子,肯定可以遇到會欣賞的人。
她自然很是興奮,但看姐姐垂眸不語,又是事關婚姻大事,秋靈韻也不好亂說話,收斂了情緒靜坐着等姐姐發話。
餘夫人也微笑着等着。
秋慧娴沉吟良久,才說:“有點突然,我要考慮一下。
”
“好。
”餘夫人溫言道:“大小姐慢慢考慮,考慮好了給我個話便是。
”
話落她便告辭要離開。
秋慧娴和秋靈韻姐妹起身相送。
待到了門前,餘夫人牽住秋慧娴的手柔聲說:“這是樁不錯的婚事,旁人想求都求不來。
”
“咱們兩家是世交,我才與你說這個話,你莫要急着回絕,好好考慮。
”
“我明白。
”秋慧娴點點頭。
等送走了餘夫人,姐妹二人轉回府宅放書房走,秋靈韻抓住姐姐的手,“姐姐怎麼想的?
”
秋慧娴搖了搖頭。
秋靈韻有些猶豫地說:“難道你是為了季公子所以猶豫嗎?
”
“并不是。
”
秋慧娴直接了當地說:“我與他并無可能。
”
即便她曾和季家定過婚約,可秋家出事之後,季家就沒那麼熱情了。
尤其是季宏宇的母親和祖母。
她去拜見,感激季家在秋家落難時候的扶持之情,結果被那兩位長輩旁敲側擊,要婚事作罷。
人家既那般不樂意,她自不會上趕着。
她隻是覺得……這求親求的太突然了。
秋慧娴這幾年執掌家族之中大小事務,既能獨擋一面,自然不是無知單純的小姑娘。
她深知謝長羽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秋家門楣不高配他不起。
秋家也沒有什麼可讓他依仗利用的,他的年紀更不可能是為了什麼感情,這種情況下的求娶讓人心生疑窦。
她需要一點時間想一想。
秋慧娴便這樣想了好幾日,依然是想不出個緣故來,索性便不去想,但也沒有回複餘夫人,便想看看餘夫人會如何反應。
結果半個月後餘夫人又登門了,專程問她考慮的如何。
餘家和秋家雖然也算是世交,但秋慧娴和餘夫人見面次數不多,當初秋家出事,餘家也是明哲保身的姿态。
所以秋慧娴對餘夫人并不親近,有些話不可能直說。
但現在人家既來問,必定是要給個回複。
直接拒絕恐怕得罪謝家,若是直接答應,秋慧娴心有疑慮也無法答應。
權衡之後,秋慧娴說:“我能不能見謝世子一面?
”
餘夫人笑道:“這個容易,我替你傳話應該可以。
”
餘夫人離開後當晚便派人遞了話來,約在三日之後見面,城郊五柳坡那兒的石亭。
.
秋慧娴看了那信一會兒,折起來點燃,丢進了銅盆之中。
……
三日後,秋慧娴出門的時候天色灰沉沉的,下起了雨夾雪。
婢女貼心地帶了滾毛邊的鬥篷和雨傘。
五柳坡在城郊二十多裡外,這樣的天氣出城去見面當真是有些折騰了。
隻是秋慧娴始終不曾出聲。
她禦下極為嚴格,隻有秋靈韻偶爾能念叨點有的沒的,婢女是絕不敢多嘴多舌,因而乖巧地陪在一旁。
因為天氣緣故,秋慧娴路上走的有點慢。
不過她也考慮到了這些因素,出發的早,因此趕到五柳坡石亭的時候,距離約見的時辰還有一刻鐘多點兒。
此時的雨雪已經大了起來。
秋慧娴站在石亭之中,看着外頭,想起當初父親出事,也便是這樣的天氣。
她帶着弟妹在府衙門前跪求明察秋毫,無人理會,前去求含山公主相幫,亦被拒之門外。
那時候她恨透了那些人袖手旁觀。
可是經過那樁事後,她又明白了許多殘酷的現實。
梁王勢大,簡直是這幽雲十六州的土皇帝,沒有人敢得罪梁王,便是含山公主也不敢。
自私是人之本性。
他們明哲保身與他們而言無錯。
也讓她知道了家族想要立足,隻靠着一腔赤誠,清正廉潔根本不可能。
權勢和地位是一切的基礎。
所以她今日到了此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