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醉酒
謝昭昭笑笑,将她請到了冬日會客的暖閣之中與她寒暄起來。
陳書蘭看起來并不太有精神的樣子,也因與謝昭昭本身就不算熟悉,相處的有些拘謹。
一會兒後,就閑談不下去了。
謝昭昭着人準備糕點,一面思忖着陳書蘭前來的目的。
若說是純粹閑聊,謝昭昭倒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這京城這麼多的貴女,值得相交的不說多不勝數,也是有一些的。
陳書蘭閑聊交友找到她謝昭昭頭上,可不就是巧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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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陳書蘭字裡行間,以及神情态度,她又真的琢磨不透陳書蘭的來意。
“謝小姐一定在想,我是不是揣着什麼不懷好意吧。
”陳書蘭忽然輕飄飄地一聲,漂亮的眸子也朝着謝昭昭看過來。
謝昭昭微頓,淡笑道:“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的确很好奇陳小姐的來意。
”
“應當好奇。
”
陳書蘭垂眸:“以我們如今的處境,你若說你不好奇,來者是客,要與我交個朋友之類的話,我反倒還覺得謝小姐為人虛僞了些。
”
這時候,香桂帶着婢女來送茶點果子。
謝昭昭便沒應她。
等婢女們擺好了退出去,陳書蘭又說:“其實我也不知自己來做什麼,隻是在别館一人待着無聊,悶的厲害,就想出來走走。
”
“左右思謀了一圈,好像這京城隻與你說過幾句話,又聽你受傷将養,便想來瞧瞧。
”
謝昭昭暗道:這話倒是夠真誠,比随意找什麼理由更讓人願意信。
“上次你那副字,我讓人裱了起來。
”
陳書蘭微笑:“謝小姐如果傷勢已經好了些,我能不能厚顔再求一幅字?
”
“當然可以。
”
謝昭昭說道:“你想要什麼内容?
”
“内容啊……”
陳書蘭目光落向桌上那糕點,卻實則眼神毫無焦距,在透過糕點看旁的。
她喃喃:“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我想要這個。
”
謝昭昭應了聲“好”,心底卻納悶,她要這般傷情的内容,是否心境如此?
謝昭昭想起那個叫清辭的陳家護衛來。
香桂和香蓉聽到裡面的主子說起寫字,便下去準備文房四寶了。
謝昭昭和陳書蘭坐在裡間相顧無言。
待到備好了筆墨,謝昭昭起身提筆,将陳書蘭所要的内容一筆筆認真寫下,請陳書蘭來看。
“最近都沒有顧得上練字,也不知這字還能不能入陳小姐的眼。
”謝昭昭說。
“很好看。
”
陳書蘭拿起那幅字,“謝小姐的字和謝小姐的人一樣,看似安靜實則潇灑,我若有謝小姐這份潇灑就好了。
”
謝昭昭不知她情況,但想她前世凄慘,心底泛起幾許淡淡憐惜,又料定她必是情殇――
謝昭昭沉吟片刻,說道:“我也未必真如陳小姐所想那般潇灑,這聖京城中,無論是富貴佳人,還是貧苦百姓,誰都有誰的難處痛處。
”
“任何人一輩子都會有諸多的不如意,我們誰也不是聖人,其實很難做到真正的拿得起放得下。
”
“但無論如何,都要疼惜自己。
”
陳書蘭看着那副字怔怔出神。
良久良久,她才把那副字放回桌上,朝着謝昭昭溫聲笑道:“謝小姐的話說的不錯,不管怎麼,都要疼惜自己才行。
”
“若是自己都不疼惜自己了,那旁人又怎會疼惜你。
”
“是這個道理。
”謝昭昭點點頭,“陳小姐來了也有一會兒了,用些糕點吧,若是餓壞了嬌客,我可是大罪過。
”
她說的一本正經,大大的眼睛卻眨了眨,端莊之間帶着幾分俏皮。
陳書蘭輕笑道:“好啊。
”
兩人吃了些糕點,說起練字,又說起旁的。
這一回似乎話題也多了一些。
從京城的風景,冬日的大雪,說道了冀北的荒原、風沙、隔壁,又說到江南的水鄉,賓州的錦鯉。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一起用了晚膳陳書蘭都不太願意離去。
還是婢女青苔提醒了她好幾次,陳書蘭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今日算是交下謝姑娘這個朋友了,是不是?
”陳書蘭笑問,“隔幾日我若還想來叨擾謝姑娘一二,不知姑娘可還歡迎。
”
“當然。
”
謝昭昭說道:“你随時來,我随時歡迎,隻要我在府上。
”
“那好,我可當真了。
”陳書蘭朝着謝昭昭眨了眨眼。
謝昭昭依然是送陳書蘭到了角門那裡,正要上馬車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謝昭昭回眸一看。
那策馬而來的人竟然是謝長淵。
馬兒到了近前,謝長淵從馬背上滑下來,腳步淩亂地扶住門邊柱子。
謝昭昭一瞧他的臉色,微微皺了皺眉。
這是喝多了。
陳書蘭也微微擰着眉,稍稍後退了兩步。
“五哥。
”謝昭昭喚了一聲,示意雷興上前去扶人。
“嗯?
”謝長淵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一路快馬回府,這一下來,似乎那酒氣也上了頭,眼前的人變成了五個十個一大片。
他眯起醉眼,瞧見一個穿着白狐鬥篷的姑娘在喊他,“昭昭啊,你怎麼站在門口?
”
謝長淵一把揮開雷興伸過來的手,朝着那姑娘走了兩步,卻是絆到了台階,腳下一個踉跄,竟朝那姑娘撲過去。
隻聽一聲嬌氣的慘叫聲響起,陳書蘭便被謝長淵撲的做了肉墊。
落地時還發出一聲極重的“砰”,不知撞到了何處。
這一出着實是驚呆了衆人。
謝昭昭也大驚失色,趕緊去扶持謝長淵。
剛跑到跟前,就聽“啪”的一聲,陳書蘭一巴掌甩到了謝長淵臉上。
謝長淵被甩了巴掌,似乎清醒了一瞬,“咦?
你不是昭昭!
”
雷興和謝長淵兩個長随七手八腳把他拉扯起來,謝昭昭也去扶陳書蘭:“抱歉陳小姐,我五哥喝多了,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摔傷?
”
“沒。
”
陳書蘭一張臉紅白交錯,羞怒交加,靠在婢女的身上推開謝昭昭的扶持,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謝昭昭望着那揚長而去的馬車,又回頭瞧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謝長淵,深深吸了口氣:“趕緊把他弄進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