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釜底抽薪
謝昭昭瞧他神情,腦袋裡轉了個彎兒,花鳥和仙鶴,分明是是謝昭昭自己喜歡的繡樣圖案。
原來那日說喜好,是自說自話。
兩人視線相對片刻,一時無話,片刻後,竟都“噗嗤”笑出聲來。
雲祁笑容無奈之中帶着幾分寵溺,“下次别這麼笨了,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喜歡衣服上有花鳥?
”
謝昭昭卻是笑的歡欣愉悅,還揚眉說:“那我下次一定給你做一身繡花鳥的,非得叫你穿給我看才行!
”
“哪種花鳥?
”
“那種大片花團錦簇繡樣的,全身都是花。
”
“呃……”雲祁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那麼多花,出門在外萬一招蜂引蝶可怎麼辦?
”
“那也是你魅力無雙。
”
謝昭昭想象着雲祁穿那種衣服,就覺得躍躍欲試。
原隻是過過嘴瘾的,如今竟真的想來一身。
甚至腦袋裡面已經琢磨繡什麼花。
下颌卻忽然一緊。
雲祁傾身而來,帶着薄繭的手指捏在謝昭昭下巴上。
兩人面孔相對,呼吸交融。
雲祁半眯着眼眸低聲問:“姐姐竟這般壞心眼,想叫我出醜丢人?
”
“……”謝昭昭心跳亂了半拍,微咬下唇,哼道:“是你自己說喜歡我做的衣裳,日日不下身的穿的,如今我還沒做呢,你又嫌棄了?
”
“嫌棄歸嫌棄——”雲祁低笑,鼻尖輕輕點在謝昭昭鼻尖,“但你若做了,我便隻見你時穿,總要叫你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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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昭唇瓣又是一抿。
或許是兩人過于靠近的距離,以及雲祁過分親近的動作。
謝昭昭覺得他這語氣暧昧無比,說的話也讓人臉色發紅,心跳紊亂。
謝昭昭快速垂下眼眸,幹咳一聲把雲祁的手拍掉,後退到了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去,正兒八經地說:“回去且試試這衣裳吧。
”
“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再來改。
”
“行。
”雲祁好脾氣地笑笑,指尖還殘留着方才捏在謝昭昭下巴上的滑膩觸感,“我現在去換,你且等我片刻……我在清風樓定了座,一起用晚膳。
”
謝昭昭左右沒什麼旁的事情,便應下了。
雲祁沒有回定西王府,直接在妙善堂後院的廂房内,叫林野幫忙更了衣。
謝昭昭在小偏廳内等着,時不時朝着廂房門口瞧一瞧。
到底也是做了許久的衣裳,若說她不期待雲祁穿起來的樣子,又怎麼可能?
就這般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廂房門“吱呀”一聲響。
謝昭昭立即便回過頭去。
青灰色的毛領襯的那張俊臉白皙了幾分,顯出些弱冠少年的幼嫩。
但眉宇之間英華收斂,隐含沉沉慧光,又将那點點的幼嫩逐漸遮掩。
那身绛紫衣裳十分合體地包裹住雲祁英姿挺拔的身形。
西境之地苦寒,五年磨砺沒有磨掉他身上聖京貴族所獨有的富貴風流氣,反倒養出了另外一種矛盾卻又攝人心神的氣質。
他立在那處,不言不語,不需任何動作,便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謝昭昭眸中浮起幾分贊歎。
這樣絕俗的少年郎啊。
她腦海之中竟忽然冒出一首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詞。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拟将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昭昭。
”
雲祁停在謝昭昭面前,“可好看?
”
他比謝昭昭高出一個頭,每一次與她對話的時候,雲祁總忍不住傾身低頭,對上她的眼睛。
此時謝昭昭那眼中便含着幾分讓人心動的情愫,讓人心頭蕩漾。
“好看。
”
謝昭昭彎起唇角,臉頰也不不知覺升起漂亮紅霞,“我們走吧。
”
“嗯。
”
雲祁點頭,牽住謝昭昭的手,到了後巷陪她一起坐馬車前往。
身為武将,雲祁素來習慣了騎馬出行,從不乘坐馬車出行。
回到京城這麼久,除了水陸大會那次,這倒是頭一遭。
兩人在坐在車中,閑聊着京中風情,西境黃沙,就這般一路到了清風樓後巷,直接順着專門的通道上了三樓。
謝昭昭進到雅間時候忍不住問道:“似乎每次在這裡見面,我們都是這個雅座,莫非這裡也是你的産業?
”
“嗯。
”
雲祁淡淡點頭,“一年多前派人進京買下的。
”
謝昭昭:“……”
莫怪當初說起雪玲珑,他輕描淡寫地說買了配方,感情是整個樓都被他買了。
而且他說一年多前。
謝昭昭偶有一次聽謝長淵閑聊,便曾說玄明提過一點,雲祁在去年除夕那夜不知做了什麼夢驚醒,人就變得十分安靜。
安靜了幾日之後,行事的習慣和脾氣也變了好多。
玄明那幾個上将軍還擔心了許久。
但雲祁對付蠻人、玄甲軍作訓、以及對京城和謝昭昭的态度都變得更加成熟穩妥,這也讓玄明他們安心不少,也便不再多想為何改變。
隻覺得是雲祁終于開竅了而已。
謝昭昭頗為微妙地瞧了雲祁一眼。
想來,他是那時候回來的。
而自己回來的比他晚了一年又三個月。
想到什麼,謝昭昭忽然問:“窦家……是你還是梁王?
”
“你猜。
”
雲祁面容平靜,把夥計送來的糕點推到謝昭昭面前。
謝昭昭笃定道:“是你。
”
窦家隻是江南小族,還是沒落的名不見經傳的小族。
雲祁這樣日理萬機的人,如果不是本身就關注着,謝昭昭忽然問起,他應該好奇哪個窦家,而不是這般平靜地來一句“你猜”。
“他們太嚣張了。
”
雲祁淡聲說道:“還是借着謝家的勢,怎麼能叫他們把涼國公府的威名坑害玷污?
”
“……”謝昭昭深吸了口氣,心底不由慨歎雲祁出手果然快準狠。
她還等着窦家來京城,再徹底和窦家劃清界限。
而雲祁直接釜底抽薪,将整個窦家平了。
謝昭昭不得不承認,雲祁手段夠淩厲,眼界夠長遠。
也不怪前世諸王争霸,他依然能逆風而上,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将傾。
“昭昭,你信我。
”
雲祁探手而來,與桌面上輕輕握住謝昭昭的手,“所有的事情——不管是謝家的,還是中山王陳家的,我都心中有數,你且安心便是。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