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這般潑辣
謝長淵從花樓之中走出的時候腳步還算勻速。
待到了長街之上,左右瞧不見陳書蘭和青苔身影,又被夜風這麼一吹,人清醒了許多,腳下的步伐也失控,變得又急又快。
她個半傻子,在這種地方多不安全?
那些護衛也不知去哪了!
長随說:“好像是往左邊去了。
”
謝長淵沒吭聲,快步往左邊跑了好一段路,沒找到人,又往右邊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夜風吹來,他身上一片狼藉。
不知道是酒氣蒸騰還是什麼,謝長淵感覺頭疼的厲害,擰着眉站在街頭四顧。
忽而,有條小巷裡傳來青苔低弱的聲音。
謝長淵立即跑過去,便見漆黑潮濕的巷子裡,有個嬌小人影靠着牆壁蹲在地上,梳着丫鬟髻的婢女半彎着身子陪在一側,焦急慌亂卻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不斷喚着“小姐”。
謝長淵喉結動了動,走上前去立在陳書蘭身側半晌,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青苔看向他,眸光之中隐含埋怨。
“你去那邊等會兒。
”謝長淵頓了半晌,說了這麼一句。
青苔不太放心地看了陳書蘭一眼,猶豫着要不要走。
陳書蘭卻在此時站起身來,扶住青苔手臂,是要她一起走的姿态。
隻是她身體不适,動作難免又緩又虛弱。
謝長淵隻一伸手臂就把她撈了過來,困在自己懷中。
青苔看的瞪直了眼睛。
謝長淵說,“你先走。
”
這一回的語氣已經不如先前那般溫和,帶着幾分命令和冰冷。
青苔咬了咬牙,快步退走了。
也在青苔轉身的那一瞬,陳書蘭用力地掙紮推搡起來。
她自然是推不動謝長淵,掙紮不開他的懷抱,便又抓又撓,又撕又扯的撒起潑來。
謝長淵捏住她的雙手壓在頭頂,一手按着陳書蘭的肩膀把她壓在潮濕地起了綠色苔藓的巷子牆壁上。
此時的陳書蘭已是淚痕滿臉一塌糊塗。
說又說不了話,動彈也動彈不得。
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她的微薄力氣根本無用,又想起方才他和那舞姬的模樣,更是氣惱的眼睛通紅,動不了手就用腳去踹他。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要把自己心裡悶到痛的窒息的難受全部發洩在他身上。
謝長淵沒有攔她也沒有躲閃,被踢了兩腳,并不怎麼疼。
謝長淵低聲說:“你就隻對我這般潑辣嗎……你以前對那個人也這麼潑辣?
有沒有過?
”
陳書蘭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隻是一味掙紮,掙紮不動了便無聲地哭泣起來,那麼多的淚水像是河水決堤。
謝長淵定定地看着她,從她那淚霧朦胧的眼睛裡面看到了濃濃的傷心絕望,以及一抹淺淡的恨意。
她恨他嗎?
他做了什麼叫她恨他,他沒做什麼……
他恍惚地想,或許恨着恨着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心,難過了吧。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可是她眼神總在自己身上那麼久,那麼純粹的依賴和眷戀,為什麼就變成了恨。
他喝了酒,早已沒有那麼理智,無法冷靜的思考,隻是看着她這般悲傷心碎的模樣,感覺自己的心裡也一片嘩啦聲,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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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拿着那些碎片在他心上劃來劃去,悶疼的厲害。
他盯着陳書蘭,兩人就這般僵持了好久好久,謝長淵終于把她的雙手松開,輕撫着上面的紅痕,“我是不是捏疼你了?
”
陳書蘭的手一得自由,立即反手一巴掌揮在謝長淵的臉上,拖着踉跄的腳步轉身便跑。
隻是剛跑出兩步,便被謝長淵抓了回來。
他把她緊緊攬在懷中,不言不語,卻桎梏住她半點不松。
陳書蘭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忽而近忽而遠,忽然對她那麼好,忽然說不理人就不理人。
他身上還有别的女人的脂粉香氣。
他的手放在那個女人裸露的肌膚上,他抱着她。
他更和那個女人唇齒相貼,做了那麼惡心的事情――
陳書蘭的淚水更是決堤,竟發出沙啞的聲音來:“髒、你髒……”
謝長淵怔了一瞬,又驚又喜,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能說話了。
他松開了陳書蘭,卻沒放開她,寬大的手撫上陳書蘭的臉頰,拇指按在她唇角:“再說。
”
“你好髒……”
“好姑娘。
”
謝長淵半點不生氣,竟還高興地笑起來,“哪裡髒?
你幫我擦一擦便不髒了!
”
他拉着陳書蘭的手放到自己唇上,那軟軟的觸感,弱弱無力的拒絕和流不完的眼淚,卻叫他心中更是情難自禁。
他的唇落到陳書蘭眼角,吻着她鹹濕的淚水,“我錯了……我錯了……”
他以為能遊戲人間一輩子,卻不想會在最不可能停留的人這裡生出停留的念頭來。
她沒有很好,傻到有些蠢,卻偏偏入了他的心。
“我真的錯了。
”
謝長淵不厭其煩地吻着她不斷湧出的淚水,雙手環在陳書蘭的後背上,不輕不重地抱着她。
他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卻不控制她胡亂掙紮,推搡,捶打他。
他知道自己該死的犯了個最白癡的錯誤,而懷中的姑娘需要發洩,他不能放她自己一個人去發洩,隻能把她圈在自己這裡,受着。
終于,陳書蘭哭的沒了力氣,推搡捶打的也沒了力氣,就這般不情願地被謝長淵擁在懷中,無力地閉着眼。
謝長淵已不知在何時把自己那件外袍脫下丢在一旁潮濕的地面上。
他的臉埋在陳書蘭發間,低柔地說道:“衣裳我扔了,以後不穿了……等回去我沐浴,我洗幹淨……”
頓了頓,他沒什麼底氣地說:“我漱口,刷牙……我保證把自己弄的幹幹淨淨。
”
原本安靜的陳書蘭一聽這個,立即反應了過來,用力地扭了謝長淵腰間軟肉一下,“混、混蛋、你是混蛋!
”
謝長淵疼的龇牙咧嘴,卻笑的清爽愉快,“嗯,我的确是個混蛋,恭喜你終于認清楚了,不過你現在認清也已經晚了。
”
因為他不會放她了。
陳書蘭心中無力,也是氣不過,就想用力再擰他一下。
誰知謝長淵把她的手捉住了,“你怎麼對我撒潑的時候就有用不完的力氣呢,嗯?
也便是我皮糙肉厚耐得住你這般折騰,要是旁人定然要發火了,你知不知道?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