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有些沉重,繼續聊下去,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再說了,這也不是他們要讨論的重點。
阿光決定回到正題上――
他一本正經的、煞有介事的看着米娜:“不管怎麼樣,你輸了――這是事實!
”
米娜想轉移阿光的注意力,沒想到兜兜轉轉,阿光依然執着在這個事情上。
她突然不知道該覺得好氣還是好笑,表情複雜的看着阿光:“你……”
“我什麼?
”阿光雄赳赳氣昂昂的打斷米娜的話,“現在應該說你才對!
”
“……”米娜被噎得一愣一愣的,讷讷的問,“說我……什麼?
”
她清清白白一身正氣,有什麼好說的?
阿光從鼻息裡冷嗤了一聲,目光銳利的看着米娜:“你明明輸了,不認輸是什麼意思?
不敢嗎?
”
“……”
沒錯,米娜就是不敢……
阿光偶爾會和穆司爵一樣,不按牌理出牌。
她萬一認輸了,天知道阿光會向她提出什麼要求。
更糟糕的是,她還要無條件答應……
不行,這太坑爹了!
阿光看出米娜眸底的退縮,吐槽了一聲:“膽小鬼!
”
這三個字,深深刺激了米娜的神經。
因為童年的一些經曆,她最讨厭别人說她膽小鬼。
如果那個人是阿光,更加不行!
靠,她要讓阿光後悔他說出的每一個字!
“好,我承認我輸了。
”米娜迎上阿光的目光,不閃不躲,直接問,“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
有幾個字,已經到了阿光的唇邊,眼看着就要脫口而出――
可是,阿光太了解米娜的性格了。
他這麼貿貿然,隻會吓到米娜。
所以,還是再等等,等一個合适的時機吧再說吧。
阿光一臉輕松悠閑的表情,閑閑的看着米娜:“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
“……”米娜積攢了好久的勇氣瞬間洩光,她試圖刺激阿光,“你能不能幹脆一點。
”
這一次,阿光倒是很幹脆了,直接說:“不可以。
”
“……”米娜徹底認輸,并且決定結束這個話題,說,“算了,我們還是去盯着康瑞城吧。
”
“沒問題啊,不過――”阿光笑嘻嘻的叮囑道,“我們這個賭約是永久有效的啊!
”
言下之意,他随時可以向米娜提出要求,而米娜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拒絕。
米娜當然不會輕易答應,駁斥道:“我們一開始的時候沒有說過這個。
”
阿光得意的笑了笑:“所以我現在補充上啊。
”
米娜察覺到哪裡不對,皺起眉:“為什麼是你說了算?
”
她也是當事人之一。
就算她沒有決定權,但她總有發言權的吧?
阿光憑什麼獨裁?
阿光似乎是覺得米娜太天真了,搖搖頭,一臉無奈的看着米娜:“傻瓜,因為你輸了啊。
失敗者是沒有發言權的!
”
“……”
這個世界上,能用一種類似于“寵溺”的語氣吐槽的人,應該不多吧。
米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被阿光嘲諷了。
靠!
找死!
米娜擡起她那雙傲人的長腿,毫不客氣地踹向阿光:“你才是失敗者,你上下八輩子都是失敗者!
”
“哎!
”阿光一邊躲避一邊不滿地說,“米娜,不帶你這麼罵人的啊。
”
論别的,米娜或許不是阿光的對手。
但是,論身手,她和阿光有的一拼。
米娜完全沒有“收腳”的打算,一路殺氣騰騰的猛追着阿光打。
阿光不想和米娜發生打鬥,但是也不想被米娜追上,隻好一路狂奔。
兩人看起來,像極發生了矛盾正在互相追逐的孩子。
阿傑走到陽台上抽煙,正好看見這一幕。
米娜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這麼輕松随意。
阿光和他們待在一塊的時候,倒是很輕松随意,但不會放任他們這麼追他。
所以,阿光和米娜之間……是真的有了超過友情的感情吧?
他和阿光之間的比賽還沒正式開始,他的賽程就落幕了。
但是,這樣也好啊。
還沒開花結果就夭折,總比擁有之後又破碎更好受。
阿傑抽完一支煙,回到套房門口。
一個手下有些擔心的問:“不知道七哥怎麼樣了……?
”
阿傑跟在穆司爵身邊的時間還算長,對穆司爵也還算了解。
他示意手下的兄弟冷靜,說:“放心吧,就算七哥有什麼事,也輪不到我們擔心。
”
确實,強大如穆司爵,遠遠不需要他們擔心。
但是,他們還是想為穆司爵做些什麼――
具體能做些什麼呢?
阿傑想了想,說:“我們可以保護好七嫂。
”
“……”衆人一臉不解的看着阿傑,等着阿傑的下文。
阿傑循循善誘的問:“你們想想,對于七哥而言,七嫂是不是最重要的人?
”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這就對了。
”阿傑頗感欣慰,點點頭,接着說,“現在的情況是,隻要七嫂沒事,七哥就沒事,七哥就能處理其他事情。
你們說,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不是保護好七嫂?
”
“……”其他人明白過來什麼,更加用力地點頭,表示認同。
阿傑拍了拍身邊幾個兄弟的肩膀:“所以,不用想那麼多了,做好眼前的事情最重要。
”
一幫人各司其職,走廊沒一會就恢複了安靜。
病房内也很安靜。
這種冷寂的安靜,似乎預示着凜冬的來臨。
穆司爵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陣涼風迎面撲來,無聲地湧進室内。
他回過頭,看了眼床上的許佑甯。
他記得,許佑甯喜歡新鮮空氣,和他住在穆家老宅的時候,她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通風。
許佑甯還說過,溫暖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都是大自然對人類的恩賜。
她不但要好好享受,還要好好珍惜。
她現在睡着了,但是,她還有他。
他可以讓她體驗每一天的新鮮空氣。
半天的時間,在習習涼風中,一晃就過。
下午兩點的時候,穆司爵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和他确認明天的工作安排。
穆司爵本想取消所有的工作,留在醫院陪着許佑甯。
可是,最後一刻,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如果許佑甯還有意識,她一定不希望他浪費時間。
她會更加希望,他可以一邊處理好應該處理的事情,一邊等她醒過來。
穆司爵很快就進入工作狀态,和助理确認好明天的工作。
末了,助理确認道:“穆總,你明天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嗎?
需不需要調整一下明天的行程?
”
“我沒什麼事。
”穆司爵看着許佑甯,一字一句的說,“明天一切照常。
”
“好,我知道了。
”
助理挂了電話,穆司爵随後也放下手機,走到辦公桌後面,開始處理工作。
以往處理工作,陸薄言從來都是全神貫注,但是這一次,他不可避免地時不時看向許佑甯。
可是,不管他怎麼看,許佑甯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看了幾次,穆司爵也就習慣了,要求也逐漸放低――
隻要他擡起頭的時候,許佑甯還在那裡,就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悄悄來臨,覆蓋整個大地。
阿傑敲了敲房門,用适中的音量提醒:“七哥,該吃晚飯了。
你想讓餐廳送上來,還是你下去吃?
”
“我去餐廳。
”穆司爵頓了頓,又接着吩咐道,“把季青叫過去。
”
“好。
”
阿傑離開後沒多久,穆司爵替許佑甯掖了掖被子,随後也離開套房。
宋季青看見阿傑的時候,是意外的,再三和阿傑确認:“你确定司爵要去餐廳吃飯,還要和我一起吃?
”
“是的。
”阿傑笃定的說,“七哥就是這個意思,宋醫生,你盡快過去吧。
”
宋季青的腦海瞬間掠過一百種可能。
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種,就是許佑甯昏迷後,穆司爵無處洩憤,最終決定把所有的賬都算到他頭上。
穆司爵的手段有多殘忍,就不需要他重複了。
所以,這是鴻門宴啊。
他可以拒絕單刀赴死嗎?
可是,就算他現在拒絕得了,穆司爵也有的是方法找上他。
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算了,人活一世,終有一死,去就去,嗷――!
宋季青的表情一會複雜,一會悲憤,阿傑怎麼看怎麼好奇,忍不住問:“宋醫生,你怎麼了?
”
“唉……”宋季青環顧了辦公室一圈,“我隻是想臨死前再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
”
這個台詞……有些出乎阿傑的意料。
阿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解的看着宋季青:“啊?
”
宋季青根本不管阿傑的疑惑,自顧自問道:“和佑甯結婚後,穆七改變了很多,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殘暴了,對吧?
”
他有一個美好的幻想――或許,穆司爵可以用一個溫柔的方法弄死他。
阿傑一頭霧水,納悶的看着宋季青:“宋醫生,你是不是對七哥有什麼誤解啊?
”他看了看時間,催促道,“七哥可能已經下樓了。
宋醫生,七哥不喜歡等人。
你去晚了,七哥會生氣的。
”
穆司爵一旦生氣,事情就更嚴重了!
也就是說,再不去的話,宋季青會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