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
有死人?
勇衛營千總李左的手一抖,裝着金錠的布袋悄無聲息的掉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王之心和吳夢明正好走進府門,好巧不巧的聽到了死人兩個字。
“王提督,吳指揮使,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定國公徐允祯見東廠和錦衣衛都來了,頓感不妙。
如果隻有李左一人,他還有蒙混過關的希望。
現在錦衣衛和東廠都在,毫無機會。
王之心的政治覺悟比李左高幾十倍,他不敢接徐允祯的話。
此事關系重大,如果查實是定國公行刺,與他說過話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小心駛得萬年船!
王之心直接走到李左身邊,低聲問:“李千總,陛下怎麼樣了?
”
“末将不知。
”
王之心是三品官,千總是從六品,按照規矩李左需自稱末将。
“死人在哪?
”吳夢明追問道。
李左有些懊惱的捶了下胸前的铠甲,有些無奈的吩咐手下道:“帶路!
”
如果找不到其他兇手,那麼這個死人就是兇手!
沒辦法。
朝臣需要交代,陛下也需要交代!
勇衛營,錦衣衛,東廠更需要給陛下一個交代!
如果找不到兇手,這個死人就是最好的交代!
假如這個死人是兇手,定國公必定會受到牽連。
那麼他邁進府門後的所作所為都會成為證據。
他越想越惱,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子。
幾個人很快來到偏院,一具體型瘦弱的男屍躺在院子角落中。
......
紫禁城,乾清宮。
朱連坐在暖榻上心有餘悸。
穿越來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雖然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如果當時沒有側身,那支箭很可能會穿破罩甲傷到他。
“李若琏...!
”朱連口中默念着他的名字,越想越氣。
這家夥下手太狠了,說好的比劃一下,到頭來變成了真的。
不行,得給他個教訓!
“皇爺...”王承恩屁股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他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強忍着疼痛走進殿門。
朱連看向王承恩,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
“回皇爺,臣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并無大礙!
”王承恩龇牙咧嘴的說道。
“那就好,來人賜座。
”
“多謝皇爺,臣...臣坐不下。
”
“那就站着吧,刺客找到了嗎?
”朱連假裝惱怒的問道。
www..
雖然李若琏做的很過分,但朱連内心還是希望他沒被抓到,否則錦衣衛真就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
“勇衛營,錦衣衛,東廠,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在查,臣估摸這會應該查出結果了。
”
“嗯,宣李若琏觐見,朕有事吩咐。
”
不多時,李若琏行色匆匆的走進大殿跪倒施禮:“臣李若琏參見陛下。
聽聞陛下回宮途中遭遇刺客,臣倍感惶恐,特來恭請聖安。
”
朱連仿佛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奏本慢慢翻看。
清代才有奏折。
明代公事叫題本,啟恩或認罪的叫奏本(凡内外各衙門,一應公事,用題本。
其雖系公事,而循例奏報奏賀,若乞恩認罪檄敕謝恩,并軍民人等陳情建言申訴等事,俱用奏本)。
李若琏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他當然知道皇帝為什麼沒讓他起來。
跪了将近半刻鐘的時間,他才聽到崇祯說道:“起來吧,汝等退下,沒有朕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打擾。
”
等太監和起居注都離開後,朱連才将奏本放下,淡淡說道:“李若琏,你膽子很大啊!
”
“臣有罪!
”李若琏沒起身,跪在地上再次磕頭。
“罪?
你自己說說,有什麼罪!
”
“臣救駕不及,險些讓陛下受傷。
”李若琏一臉認真的說道。
朱連差點被李若琏氣笑了,他站起身走到李若琏身邊,拍着他的肩膀:“你入戲是不是太深了?
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沒必要裝傻。
”
李若琏擡起頭,目光雖然不敢直視皇帝,但表情卻非常嚴肅:“陛下,臣沒有裝傻。
臣當時正要偷襲陛下的銮駕,猛然發現定國公府院牆上趴着一個人,那人正用弩箭瞄向陛下。
”
“臣來不及阻攔,隻能将那人射殺,萬幸陛下沒受傷,否則臣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
朱連站在原地,渾身發涼。
一陣陣後怕從心底出發,在身體裡來回亂撞,撞的他四肢僵硬。
原來那一箭不是李若琏射的,而是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
朱連第一反應時定國公,随後立刻将這個猜測推翻。
太明顯了,有常識的人不會相信這種觀點。
但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朱連轉回身坐到暖榻上,伸手示意李若琏起身,并讓他坐到了旁邊的凳子。
被賜座後李若琏内心無比激動。
賜座代表什麼?
縱觀滿朝文武整個朝廷,有多少人被皇帝賜過座?
寥寥無幾。
這是一種榮譽,更是信任。
不等李若琏坐穩,朱連開口問道:“你認為誰是幕後兇手?
”
李若琏按捺住内心的激動,想了想說道:“臣不知道,但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找到幕後兇手,找到後先不抓,等陛下忙完别的事後再抓不遲!
”
朱連眯着眼,“你再教朕做事?
”
李若琏一驚,後背開始冒冷汗。
剛才他太得意了,導緻得意到忘形。
陛下自然有計劃,就算沒有也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臣不該胡言亂語,臣該死!
”
“罷了,你是朕信得過的人,朕這次不會處罰你。
有些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懂嗎?
”
“臣明白。
”李若琏咽了口唾沫,驚出一身冷汗。
看了眼窗外,日頭已經偏西,朱連站起身眯着眼問道:“李若琏,你這一生圖什麼?
”
李若琏愣了下,低頭說道:“陛下,臣聽不懂。
”
“呵,”朱連微微一笑,朝臣之中他有李邦華,内臣還沒找到合适的人。
吳夢明不行,他沒有忠心。
王之心更不行,他太貪了,觸碰了朱連的底線。
思來想去隻有李若琏最為合适,隻要經過考驗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用了。
“權?
财?
名?
還是女人?
”
“臣...”李若琏不是傻子,朝會前李邦華來的最晚,肯定是和皇上達成了某種共識。
随後李邦華升官加薪,威風凜凜。
此時此刻,皇上在做同樣的事。
他不知道李邦華是怎麼回答的,但是多年為官的經驗告訴他,說錯一個字,将會萬劫不複。
“臣...都有所圖!
”李若琏硬着頭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