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章,不要。
」
顧江年這夜,接到羅畢的電話時,三魂六魄都險些離家出走。
他難以想象。
如果薑慕晚跟孩子出了任何事情,他此生該如何活下去。
上天已經拿走了一個孩子了,如果這個再出任何意外。
在強大的男人,也會綳不住。
是以這日。
顧江年狂奔到醫院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擒住了梅瑤的衣領。
將她摁到了牆上。
砸的哐當一聲響。
現場一片混亂。
宋蓉在極度的氣氛中保持點點冷靜。
伸手拉住顧江年的臂彎。
卻被人一把甩開。
且力度極大,險些讓宋蓉站不穩。
辛虧宋思慎眼疾手快的扶住人。
「動我老婆?
」
「你以為老子不打女人?
」
顧江年此時,處在暴怒的邊緣。
男人猩紅的眸子泛著殺氣,儘是兇狠之意。
那寸寸收緊的指尖,彰顯著這個男人的怒火。
像猛然興起的燎燃之火,平地而起。
迅猛而又難以阻擋。
顧江年伸手拉著梅瑤的衣領將她提溜到跟前來。
因著身高差距。
梅瑤的腳尖已經脫離了地面。
衣領被拽在顧江年的手心,讓她難以呼吸。
此時的她,六神無主、瑟瑟發抖。
腦子根本就不在器官之內。
「我老婆孩子要是出了任何意外,老子不扒了你的皮不姓顧。
」
砰、顧江年伸手將梅瑤甩在長椅上。
肉體跟不鏽鋼長椅的碰撞發出一陣激烈的聲響、
砸的梅瑤險些暈過去。
......................
「夫人,出事了。
」
夜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李沐的秘書忙跑進來。
驚住了李沐。
「怎麼了?
」
「外面都炸了,二小姐在醫院對宋大小姐動了手,讓人小產了。
」
砰——————。
李沐手中剛剛端起的燕窩掉在了地上。
碗碎成了渣。
「你說什麼?
」
李沐望著秘書一臉的不可置信,整個人處的震驚與驚恐當中。
在她的印象中,梅瑤不是那麼大膽的人。
平常連隻螞蟻都怕踩死的人,怎麼會對別人動手呢?
何況還是一個孕婦。
她不信。
可秘書絲毫不給她麻痹自己的機會。
「二小姐在醫院把宋家大小姐給打了,且還當著科研所領導跟人民醫院院長的面,直接在辦公室動的手。
」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廣泛。
第一,梅瑤確實打了人。
第二,對方還是個孕婦,且是他們的死對頭。
第三,當著一眾科研所大佬的面。
言外之意就是,鐵打的事實,任由她在怎麼不相信,也沒逃避不了。
不說科研所了。
就單單動手的地點是在醫院。
她也站不了半分好處。
李沐驚住了。
站在廚房門口久久不能回神。
...............
夜色漸深。
過堂風帶動了山林裡的樹木颯颯作響。
吹動了書房窗戶前的紗簾。
急促的腳步聲從大廳至樓梯間,在至書房門口。
一聲低低沉沉且帶著急促的聲響響起:「閣下。
」
「進。
」
楚兵額頭冒著熱汗。
在這初夏的天,似正常。
又似不正常。
「宋家那邊出事了。
」
這是夏以深在時刻許久之後在度聽到宋家的名字。
正看著電腦的男人伸手取下自己鼻樑上的眼睛。
望著楚兵,深邃的視線將他額角滑落的汗水收進眼底、
「梅二小姐把宋老師的女兒給打了。
」
「很嚴重?
」
楚兵看了眼這位上位者,對於這位上位者對宋家的感情,他一直是摸不透的。
以至於許多話都隻能斟酌之後再開口。
「宋老師的女兒有孕在身,梅二小姐動手之後宋老師的女兒直接被送到了急診室。
」
回應楚兵的是漫長的沉默。
他起初聽到這個消息是震驚的,且這震驚,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梅瑤對一個孕婦動手。
不管目的是什麼。
都足以叫人弄死她。
不是明智之舉。
更勿論這人是最近被閣下壓下去的宋家。
宋家本就是個弱勢群體。
她們能忍的了閣下對她們的壓製,但不見的能忍得了梅瑤對她們的子孫後代動手。
若真是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宋家反起攻之,隻怕是閣下都會忌憚幾分。
這位上位者沉默,不是沒理由的。
隻因,他自己清楚。
自己在欺負一個老實人。
可他在欺負老實人時,是注意方式方法與手段的。
能壓製對方,也不會讓對方反起攻之。
可梅瑤現如今的這個舉動。
觸及了宋家人的底線。
兔子急了還咬人。
老實人被欺負過火了,也會反殺回來。
宋家現在、要是起了反心,確實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去問情況如何。
」
「明白。
」
夏以深坐在總統府辦公室的書桌前。
整個人陷入了孤寂中。
他不敢閉眼。
閉上眼睛,年幼時的景象就在腦海中翻湧而過。
一幀幀的畫面輪番而過。
實在是精彩。
他終究、還是忘了初心。
原意是想打壓。
不曾想,鬧出了人命。
...............
而此時、首都人民醫院的手術室裡。
宋思知站在薑慕晚身旁,望著婦產科的主任。
二人許是起了爭執。
此時、兩人身上都在凝著一股勁兒。
「這是犯法。
」
「我需要你的幫助。
」
「但你不能要求我觸犯法律。
」
「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知道。
」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
「系統沒有留下檔案,當時也沒有第三個人在場,您幫我這一回,我記著您。
」
「為什麼要這樣?
你們這樣做人家是要去坐牢的。
」
「盜竊別人科研成果也是要坐牢的,不都是遲早的事兒嗎?
」
「科研成果是科研成果,人命是人命,性質不同,思知。
」
「科研成果就是我的孩子,別人懷胎十月,我懷胎七年,她搶走了我的孩子,現在都很快被她玩死了,我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你覺得我還能翻身嗎?
師母。
」
「很多事情您不懂,那麼多前輩的聯名信送到科研所,為什麼科研所收到信息不將人拉下來,卻是希望我以旁觀者的身份去指導,您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
「她晚進去一天,就會多無數個因為藥物昂貴而付不起醫藥費而死去的病人,師母、犧牲一人拯救無數人,難道不行嗎?
」
宋思知望著人,苦口婆心的規勸著。
她在危機關頭想到如此計謀。
不的不說。
有顧江年一半的功勞。
她曾問過顧江年,明明握有梅瓊跟杜時潤亂搞的證據為何不散步出去。
毀了她。
顧江年漫不經心的回應。
毀了梅瓊也不能拿回你的科研項目。
機會有很多。
但萬全之策,隻有一個。
這麼久我們都等過來了,還差這點時間?
如果要弄梅家。
先要弄的是梅瑤。
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之後,我們才能下狠手。
而今日。
宋思知想到了這個萬全之策。
故意傷害罪最多是蹲幾天。
但若是涉及人命。
那是要進去的。
數分鐘後。
手術室的大門被拉開。
產科主任親自出來,望著四周吵雜的環境冷聲問道:「哪位是病人家屬?
」
「我、我愛人怎樣?
」
顧江年見醫生出來,緊張的神色沒有消失,相反的更甚了一些。
如此沉穩的一個人。
跨步向著醫生而去的步伐幾經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吱聲。
「孕婦情況不是很好,動了胎氣,雙胚胎中有一個胎囊有了明顯的小產現象,需要做減胎手術。
」
顧江年的思緒在此時懵了一秒。
望著醫生。
醫生回望著他。
四目相對,醫生的視線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而顧江年眼眸中的疑惑逐漸被清明所取代。
「如果不做呢?
」顧江年在試探醫生。
「另一個也會有影響。
」
「宋思知怎麼說?
」顧江年跟醫生打起了啞謎。
顧江年要知道,這個突然「減胎」的舉動是誰的意思。
此舉,無疑是想讓梅瑤背上人命。
一旦背上了人命,梅瑤再無翻身之地。
「這是宋醫生跟我商量之後的定論,但是需要直系親屬同意。
」
言外之意,這就是宋思知的意思,她想將計就計。
但此是需要跟顧江年她們通個氣。
此時,宋家的每一個人都在認真聆聽著顧江年跟醫生的對話。
每個人的情緒都在緊繃著、。
直至、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眾人身後響起。
老爺子擡起手,一巴掌落在了梅瑤的臉面上,且怒目圓睜怒吼道:
「你簡直是蛇蠍心腸。
」
這一巴掌,將宋家的所有人都從震驚中拉了回來。
「思慎,報警。
」
「麻煩您了,」顧江年望著產科主任道。
後者沉著臉點了點頭。
進了手術室。
無人看見。
她後背,早已濕漉漉一片。
俞瀅在震驚中回過神來後。
猛地撲到梅瑤跟前,對她拳打腳踢一陣撕扯。
片刻,顧江年伸手拉開俞瀅。
擒住梅瑤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提溜起來。
掐著她的脖子似是恨不得能掐死她。
一時間,科研所的人都震驚了。
驚呆了。
驚恐從四面八方湧上來環繞到心頭。
隻因這件事情發展至今。
少不了他們這些人的功勞、
如果沒有今日之事。
意外也就不會發生。
李沐趕來時。
就見顧江年掐著梅瑤的脖子一副恨不得要弄死她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
」
李沐驚恐的嗓音響起。
顧江年側眸,目光落在李沐身上時,比望著梅瑤更厲害。
殺氣都隱不住。
顧氏江年,最為心狠。
c市的那群人在說出這句話是,是有依據的。
「幹什麼?
」
顧江年冷笑了聲。
掐著梅瑤的脖子直接將人跟丟破布似的丟到李沐的腳底下。
「殺人犯法,你等著下半輩子去牢裡看她吧!
」
「瑤瑤。
」
...............
「閣下。
」
「如何?
」
楚兵看了眼坐在書桌前抽煙的男人。
抿了抿唇道:「醫院消息,宋小姐小產了。
」
啪、鋼筆掉在桌面上的聲響。
這人,一句話都沒有。
但這隻鋼筆,已經彰顯了他此時震驚的情緒。
「媒體都吵翻天了。
」
「科研所的電話跟郵箱都要爆了。
」
「還有人開始打電話投訴。
」
以顧江年的能力與本事。
煽動媒體不是件難事。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國內外的媒體,隻要他想,就沒有運作不起來的。
輿論一旦起來。
就很難消散。
一時間,梅瑤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首都大學的學子們在聽到宋思知的悲慘境遇之後開始聯名抵抗。
驚動了校長。
付遠連夜敲響了付婧的房門。
告知她此時。
這夜、付婧來不及換衣服,在睡衣外套了件風衣就奔到醫院來了。
來時。
媒體已經把醫院給圍的水洩不通了。
鄔越安在得知這件事情時,第一時間給席修澤去了通電話。
「聽到消息了嗎?
」
「什麼?
」
「梅瑤把宋蠻蠻給打小產了。
」
「你說什麼?
」
此時、席修澤坐在席家的大廳裡,正跟席謙鬥智鬥勇。
正在摩擦後媽。
接到鄔越安的電話時,整個人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
」
「晚上八點,科研所的領導帶著梅瑤去找宋思知,企圖讓宋思知協助梅瑤完成科研項目,恰逢宋蠻蠻來找人,跟梅瑤發生了爭執,梅瑤動了手。
」
「她跟梅瓊不是一個媽生的吧?
」
「蠢成這樣?
當著科研所領導的面動手?
」
鄔越安在那側,也頗為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我也懷疑。
」
「媒體炸鍋了,你看看新聞。
」
「我擔心顧江年會弄死梅瑤。
」
「你不用擔心,就是會。
」
「肯定會。
」
席修澤太了解顧江年了。
他在意的東西,就一定要維護到底。
自己的妻兒被人如此磋磨,出了意外。
如果是在c市,他隻怕是會忍不住將人碎屍萬段。
這是在天子腳下。
受製於人。
他這一生,踽踽獨行。
人生經歷實在是豐富多彩。
親爹出軌,妹妹死亡,母親險些一命嗚呼、
現如今、好不容易家庭美滿。
馬上就要為人父。
卻又要歷經這般磨難。
如果真的出了任何事情。
你說是梅瑤了。
梅家他都要弄死。
..............
這夜晚十一點,宋老爺子親自召開記者招待會。
趁熱打鐵。
梅瑤被警方帶走。
一併帶走的,還有科研所的幾人。
此事一出,震動了半個首都。
任何一個家族的變動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