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戶既然已被金靈蠱所破,莫紫宸便用雲水匕破開地面,大步走了進去。
裡頭有數十層台階,旋轉着往下,則是一間靜室,莫紫宸剛一進去,腐臭之氣,頓時便撲面而來。
地面上有一座被劈得七零八落的法壇,一具屍首正仰倒在地上。
屍首并未腐爛,仍能看得出,面目猙獰無比,七竅之中都有黑血流出,顯然早就已經死去。
莫紫宸拂開他頭上的面罩,雖然面目猙獰,但形容未變,正是墨文修。
顯然,他就是那煉蠱之人,因靈蠱被破,法術反噬而死。
莫紫宸仔細查看,發現這地方其實距離她被困之地并不遠,她所被困的萬蠱大陣傳送入口,應該就在這間靜室的正下方。
莫紫宸低下身去,在他懷中搜檢了一番,果然發現了幾本書冊,翻開來一看,上面所記載的,都是祭煉蠱蟲之法。
但與她手中那本寶篆不同的是,這上面所記載的法門,都是極為陰毒之法,修成蠱蟲之後,以身飼蠱,再吸去寄體的全部精血元氣,反哺自身,最最陰毒無比。
看起來,倒與當年羅素遊修煉的法門有些相似。
莫紫宸對這些毫無興趣,一把火全都燒掉了事。
這時她才覺得有些奇怪,墨硯哪裡去了?
當日她被傳送到這萬蠱陣之前,墨硯就在她的身邊,或許,她是因為蠱毒發作,已經香銷玉殒了吧?
莫紫宸長歎了一聲,她神念微動,将那金靈蠱放了出來,說道:“我祭煉于你,隻為了從萬蠱陣中脫身,如今陣法已破,你若仍願意留在此地,就自行離去吧,我亦不會為難。
”說罷,便将它的法體從玉佩空間之中放出。
但那金靈蠱卻浮在莫紫宸的身前,留戀不去,像是并不想離去一般。
似乎它很喜歡呆在莫紫宸的玉佩空間裡頭,一點也不想離開了。
莫紫宸啼笑皆非,她揮了揮手說道:“算了,你還是走吧,留你這麼一個東西在我的身體裡,我還覺得害怕呢。
”這不是她随意說的,這樣的靈體,能夠化在自己的經脈之中,雖然是極大的助力,但同樣,說不定哪一天,她也會被這種力量反噬,那時候,以她這點小小的法力,哪禁得住金靈蠱的反噬?
金靈蠱像是聽懂了莫紫宸的話,它猶豫了片刻,那些光點所化的靈身,便又重新回到法體之内,然後深深的伏下頭去。
莫紫宸道:“你的意思是,你不駐留在我的體内,就呆在玉佩空間之中,不得我召喚,便不出來?
”
金靈蠱深深伏首,莫紫宸猶豫了一下,這倒也不是不行。
畢竟這金靈蠱是她費了一番心血祭煉的,如果平白就丢了,也太可惜。
這時金靈蠱忽然又飛了起來,它像是有所感應一樣,向着側後方飛去,沒入牆壁之中。
逗逗也跟着奔了過去,它用爪子撓着牆壁,像是讓莫紫宸破開一樣。
莫紫宸發出雲水匕,将牆壁破開。
發現後面居然又是一間秘室,這秘室之中七零八落放着不少靈石,居然是一個簡單的聚靈陣模樣。
中間有一張石榻,上面靜靜的躺着一個少女,正是墨硯。
莫紫宸不禁吓了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裡?
”
墨硯這時靜靜的躺在石榻之上,胸口輕輕起伏,眼睛微閉,像是正在熟睡,莫紫宸過去搭了一下她的腕脈,發現氣息均勻,并沒有異樣。
不禁大為驚訝。
難道,她就這樣在這裡沉睡了半年?
這時金靈蠱已經飛到了墨硯的頭頂上,它略一停留,便一下子沖入了她的體内,似乎是打了個轉的工夫,又飛了出來,莫紫宸的眉頭不禁一動。
她已經感應到,原本深深隐藏在墨硯經脈之中的那絲神秘氣息,這時已經消失不見。
顯然已被金靈蠱所化去。
那原本就是墨文修借它的法體所煉的靈體化身。
正是有這絲氣息在她的體内,為她時刻供應着靈氣,讓她這半年來雖然不飲不食,居然仍能夠生存下去。
不過她現在體内的生機,業已非常微弱,若是莫紫宸再晚來兩三個月的話,隻怕她便要生機斷絕,神仙難救了。
莫紫宸将一隻手放在她的頂門之上,一縷靈氣滲入進去,墨硯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來。
她第一眼便見到了莫紫宸,頓時驚訝無比,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怎麼還在這裡?
”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快逃!
”
莫紫宸收起手來,站在她身邊,淡淡的道:“墨姑娘,到了現在,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
她雖然心胸曠達,卻不是那種愚鈍之人,在地底潛修了半年,來龍去脈,已經想得七七八八,破陣而出後,看到了墨文修的屍體,便想清楚了前因後果。
她淡淡的道:“墨文修已經死了!
”
墨硯全身一震,她那蒼白而纖細的手用力抓着床沿,居然一下子便坐起了身來,胸口不停起伏,眼睛瞪得極大,直盯着莫紫宸:“你是說,你把他殺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
莫紫宸道:“不是我殺的,但我親眼見到了他的屍體,他是決計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
墨硯呆呆的坐了半晌,忽然間伏下身去,放聲大哭,涕淚橫流,将她的前襟都幾乎浸透了,過了好半晌,才停住哭聲,抽泣着說道:“多謝……”
莫紫宸在邊上随意拉過一個石墩,坐了下來,塞過來一顆丹藥,“這是凡人也能入口的養氣丹,你吃一顆,調勻一下氣息。
”
墨硯接過一粒吃了,她本來就是身具靈根之人,雖然雖然沒有踏入修行界,但底子仍在,餓了半年,有一顆丹藥服下去,過了半晌,臉上便緩緩透出紅暈。
她想要站起,卻覺得全身無力,隻能斜靠在榻上,莫紫宸揮了揮手:“你體内的蠱靈已經被我化去,那是與你同源之靈身,你現在不适應,也算得正常。
就這樣說話吧。
”
墨硯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你是說……那東西,已經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