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道:“當年也算是吧,但我們家是與現在的城主墨家,隻有在不知道多少代前的先祖,曾是同一代人,早就從家族中分了出去,現在都是各自過生活,平常也沒有來往的。
”
老者有些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沉吟片刻,說道:“原來如此。
倒也不忙去,我看姑娘身上除了有陰寒之氣外,似乎體内還積累了丹毒,應該是平時吃的藥太多了,經脈滞積,我有一位朋友,他極擅長煉丹之術,不如你先跟我去看一看,如果有辦法,能夠同時治好你的丹毒,不是兩全其美麼?
”
墨硯有些猶豫,老者笑道:“就在這街裡,拐過一條巷子便是。
你看,這裡還有守城兵來往,難道我還會害你麼?
”
墨硯的臉上騰起兩朵紅雲,不好意識的道:“前輩,我并非這個意思……還請前面領路。
”
老者哈哈一笑,快步向着巷子尾去了。
墨硯則緊緊的跟在後面。
莫紫宸的眉頭一挑,她已經感應到,在老者所指的巷子另一頭,确實有一間小院,裡面藏着三個人,那三人都有煉氣七八層以上的修為,在散修裡,也算得上是不錯的了。
不過,他這又是要打什麼主意?
莫紫宸心念一動,便飛身而起,悄悄的順着牆上溜了過去,溜到那間院子的牆根底下,側耳傾聽。
這件事情,她沒看到也便算了,不過既然和自己扯上了些關系,那麼就不能不管。
那院子甚小,似乎隻是平常人家所居的一樣,莫紫宸将耳朵貼上去,便聽到那三個人在竊竊低語:“老董是怎麼搞的,弄那麼個小姑娘來做什麼,這難道也能當成肥羊?
”
另外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接口道:“老董眼睛很毒,做事向來穩重,他在城中選了兩天,找出這麼個人,應該不會錯。
你們記得要好生行事。
”
莫紫宸順着縫隙向裡面看去,是一個兩鬓斑白的老者,和兩個短打扮的青年漢子,他們手中都拿着寒光閃閃的兵刃,有一個曬道:“侯老也太小心謹慎了,一個身無修為的小姑娘,也值得如此重視?
”
侯老低聲道:“她畢竟是身有靈根,家中一定有修行之人,焉知不會給她身上佩什麼護身靈器?
做事還是小心一點好!
”
正說着話,墨硯已經跟着老董走進了院子,這時那位侯老坐在了當中,兩個青年,在他左右侍立,老童指着侯老道:“這位便是我的朋友,他自幼是家傳的醫術,在我們修行界中名聲很廣,這位姑娘若不嫌棄,盡可以來看看。
”
墨硯有些怯怯的坐下,她輕聲說道:“前輩,不知道你所說的溫玉,可在這裡麼?
”
老董笑道:“且先不急,讓侯兄為你号了脈再說不遲。
”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的向着身後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似是不經意間的動了動,一左一右的,将通往外頭的門戶守住。
墨硯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來,将一隻皓腕放在了桌前的玉枕上,侯老捋了捋長須,隻将一根手指搭在上面,皺眉道:“姑娘,你這是天生陰體啊,能夠活到現在,實屬不易,家中沒有少喂你靈丹妙藥吧?
”
墨硯點點頭:“是我讓家裡人費心了。
”
侯老搭脈良久,這才放開,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露出一絲笑容:“不單如此,我看令尊應該還為你準備了護身之物,以護住你心頭的元氣,不被陰氣所擾,是也不是?
”
墨硯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前輩果然不凡,這些都能夠看出來。
”
侯老得意的笑道:“我平生之中,隻用一指,便可以斷人生死,看出你的區區病痛,實在不足挂齒,我這裡有當年曾采過的一方藥,是我師父所秘煉而成的,你不如吃一吃試試,若有靈效,再看不遲。
”
墨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前輩不是說,有萬年溫玉,可以助我療傷,若隻是吃藥的話……”
侯老失笑道:“我這老朋友,他為人有些人糊塗,那萬年溫玉,是我師門所流傳下來的至寶,他不懂這些,隻當做平常的物件示人,莫說三十塊靈石,就算是三百,我也不肯出的。
”
墨硯急道:“那又怎樣,你們曾說好的,又怎能說了不算。
”她的臉色有些發急,臉頰上浸了一層薄汗,顯然對老者食言而肥很是不滿。
侯老笑道:“這溫玉是我所有,他就算答應了你什麼,也不能算數。
姑娘若真的想要這溫玉,不如回去籌措靈石,而且我為你開這藥方,也非白送的。
我平生之中,凡是治人,從沒有一次是不收診費的。
”
墨硯道:“那你這診費,是要多少?
”
侯老道:“我所修這功夫,名叫‘一元指’,以本身精氣,探人體脈,大耗元氣,每次必恢複功行十餘日,若無十塊靈石,我是不肯出手的。
”
墨硯急道:“你……你這不是唬人麼?
我沒聽過給人診一次脈,便要收這許多錢。
罷了,這病,我不看了!
”她急匆匆的站起身來,轉身便要離去。
這時那兩個青年漢子,已經一左一右的站住了門口,将她的去路擋住,侯老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姑娘,你這便是要賴賬了?
”
墨硯的臉色氣得發紅:“明明是你們訛人,怎麼又賴到我頭上來,再要這樣,我便叫人了!
”她揚起聲音喊道,“城衛軍,城衛軍!
”
莫紫宸在枝頭上看得清楚,不遠處,便有巡城的一小隊衛兵走過,似乎也有人聽到了這邊的喊聲,轉過頭來,但随即便被領頭的喝了一聲,便又将頭轉回去,如同沒聽見一般的走掉了。
她不禁有些驚訝,這些人,難道與城衛軍還有所勾連?
墨硯拿手用力的拍着門,手掌都拍得通紅,外面卻毫無反應,這時莫紫宸敏銳的聽到了那個老董在低聲的和侯老說道:“你該相信我這雙眼睛,她身上絕對有一件至陽之寶,至少也算一件下品法器了,而且她本人是陰體,又是身懷靈根的人,這樣的女子,如果能弄出去,不愁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