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她便決定了,先回山去看一看。
反正也一年過去了,他并沒有對自己動手。
應該是覺得自己嘴很緊,而殺了自己又很麻煩,暫時不再動殺機了吧?
感覺到不妙,大不了她再跑路就是。
想來秦川為了面子,也不會公然的追殺自己才對。
那隻小金蟲在褪去胎衣之後,便已經長成,莫紫宸覺得好玩,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金金”。
而原本的金靈蠱,則被她稱作“銀銀”。
她在修行之餘,常以逗弄這兩隻小蟲為樂。
這一日,她在神念之中,收到了金靈蠱所傳來的訊息,不禁大喜,她終于可以出去了。
那張陣圖被她取出來放在中央,金金自行的飛到了上頭,它雙翅一振,陣圖上數十道光芒幾乎同時飛起,莫紫宸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身形像是忽然間失重了一樣。
方圓數十丈的空間像是自行形成了一個漩渦,挾帶着她的身子整個的向上拔起。
一直向着山洞的中央飛去。
莫紫宸赫然發現在頭頂上,有一根懸空吊将下來的大石柱,底部像是被削尖了一樣,她直直的向着石柱的底部飛去,像是要被刺一個對穿一樣。
她張口欲叫,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似乎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鬼臉壓了過來,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山外了。
這時日頭已西斜,一抹殘陽落在她的身上,在地面投出了長長的影子。
莫紫宸目瞪口呆的向前看去。
她甚至懷疑自己被傳送到了遠處不認識的地方。
這還是原來的栖雲山麼?
原來的栖雲山,一座主峰高入雲霄,周圍有十數座小小的山峰相連,綿延起伏,青山錦繡,雖然靈氣有些貧瘠,但風景卻是甚佳。
但現在,眼前就如同是山崩地裂一般,像是經過了一場大地震,隻留下斷壁殘垣,原來霁雲所在的洞府,早就已經被湮沒起來。
周圍更是荒涼無比,方圓數十裡,似乎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當年霁雲在這裡召開法/會,修士往來雲集的景象,已經根本不可能看到了。
她忽然開始懷疑起霁雲的身份來,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散修?
如果是的話,他就不可能會花如此精力,去圖謀曲家先祖的遺物。
而栖雲山底下埋藏着的又是什麼,是古修洞府,還是先賢遺迹?
這些事情,除非找到霁雲本人,否則永遠不可能得到解答了。
栖雲山已經變成了如此模樣,霁雲也不可能在這裡停留,莫紫宸在周圍,并沒有看到屍體,顯然他的弟子沒有喪生,這讓莫紫宸長出了一口氣。
那些人隻是普通的煉氣修士,并不知道霁雲的圖謀,如果他們因為自己觸發陣法的緣故而喪生,莫紫宸心中雖不緻于内疚,卻也不免有所感傷。
莫紫宸站在了毀滅後的栖雲山最高處,比先前至少矮了一半,不過從這裡,她還是能夠遠遠看到,在遠處的青州城,依然矗立在那裡,無數的修士,在城中穿梭往還。
不過,這與她已沒有關系了。
她這次下山,本來是想遠行的,沒想到隻走到了這青州城。
就要準備回去了。
不過沒關系,等她築基之後,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在外遊曆。
不過在回山之前,她還要先去辦一件事。
這也是曲恒的臨終托付。
她要給曲恒的道侶,那個叫沈嬛的女子,去送一粒築基丹。
作為一名散修,想要築基,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
沈嬛作為曲恒的道侶,隻有煉氣期的修為,如今壽元将近,曲恒不忍心兩人生生的分别,才想盡辦法去取築基丹。
沒想到築基丹沒有到手,他卻死在了栖雲山上。
他為莫紫宸擋了譚雲的一擊,等同于救了她一命。
這是他臨死前的心願,莫紫宸答應了,一定會幫他完成。
而她在法陣中,也得到了一枚築基丹。
對于莫紫宸來說,她回到師門,隻要境界夠了,九華仙宗自然不會少了她那枚築基丹,這枚丹藥雖然珍貴,但對她來說,卻是可有可無。
莫紫宸本來就是豪爽的性子,她既然答應了旁人的事情,就一定會盡力完成。
本來莫紫宸是打算,如果在這裡找不到築基丹的話,就去黑市上高價收購一枚,反正她身上的靈石,根本也花不盡。
就算要冒幾絲風險,她也不在乎。
因此這枚築基丹,她送出去,并沒有絲毫心疼。
她已經決定,在送出築基丹,完成了曲恒的心願之後,就會立刻返回瀛洲,因此,她離開了栖雲山後,沒有絲毫停留,也沒有再去青州城中走一走。
而是徑直南返。
曲恒所說的地方,在青州城之南,但莫紫宸去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南”,可遠不止是幾十上百裡那麼簡單,他所說的石鐘山,在青州之南三千七百裡,離另外一座名叫衍州的大城更近一些。
隻是那裡聚居的多是凡人,沒有青州城這樣多的修士往來罷了。
不過在衍州那裡,道家宗派興盛,凡人多有拜三清老祖,靈寶道君的,雖然那隻不過是凡俗界中的道士,所臆造出來的仙人面目,在莫紫宸這些修道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曬,但不少凡俗弟子卻是信之若鹜。
在那裡常年都能夠見到道觀,終年香火鼎盛,往來的信徒,更是絡繹不絕。
莫紫宸走了大概半個月,便到了衍州城外。
一路上,她至少已見到了十七八座的道觀,每一座都是占地極廣,有的甚至整整占了一座山頭,那些駐觀的道士更是将山上清場,除了觀中弟子之外,不許外人往來。
有不少百姓都被他們趕下了山去。
莫紫宸見到這些情景,心中不禁有所不平,曾想出手替百姓們教訓那些道士,但那些百姓們自己,卻對道士十分虔誠,看到莫紫宸對道士們出口不敬,紛紛變了臉色,甚至還對她惡言相向。
讓莫紫宸大為奇怪,她有些心灰意冷,也就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