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桦城中,裴珩收到了戰報,并州已經拿下。
正在養精蓄銳,不日攻取孟都!
“好,好!
”裴珩高興起來:“此次有功之将士都有賞賜!
将本殿的好酒送去并州!
告訴他們,等來日,本殿再與他們共飲!
”
甯芝這裡,并州拿下的消息傳來,她也及時給陳奉等人傳話,說宋清明身邊的的暗衛甯七,就是宋修傑,千萬不要自己人傷了自己人。
整個西桦城歡欣鼓舞,因為這場内戰的勝利,更加士氣高漲了。
此時,秋收已經開始,今年是個好年景,收獲不少。
從各地調運糧草,裴珩已經準備打沛城了。
而至于淩都,他就等着上官紀這邊的結果,皆是兩面夾擊!
不信拿不下淩都!
隻要這兩個城池都到手,下一步就是瀝城和盛京城!
孟都。
宋清明得知并州兵敗,全将軍鄭将軍等人逃回來,當時就跌坐進了椅子裡。
他的椅子,自然不是一般的椅子。
那是一張豪華的龍椅。
上好的金絲楠木做的,然後用金粉刷過,又裝飾了各種金飾,看起來奢華無比。
而最主要的不是奢華,而是這椅子代表了皇權。
至高無上的皇權。
可是放在孟都,就顯得有點突兀。
他果然沒有把椅子做熱,就已經要抛棄這椅子了。
“陛下!
您快拿主意吧!
”臣子們慌亂無措。
“朕……朕還有什麼法子?
”宋清明緩緩坐直:“衆卿以為如何?
”
“全将軍鄭将軍守城不利,理應斬殺!
”一個官員氣憤道。
“什麼時候了,殺了他們,你去打仗麼?
”另一個理智一點。
“好了,不要吵了。
”兵部尚書孫大人疲憊:“陛下,事到如今,也不是就到了最壞的時候了。
這孟都存在已久。
城牆堅固,隻要好好守着,也不見得就會被破。
西桦城裡還在打仗呢,他們長久攻打我們也是不能夠的。
隻要撐住幾個月,就有轉機。
”
“幾個月?
這……這隻怕是不成吧?
不然咱們還是逃吧!
往東離國走?
”
“放肆!
這時候擾亂軍心就該拖出去斬了!
”孫大人怒道。
“全将軍他們呢?
”宋清明忽然問。
“正在外頭跪着呢,這就叫進來。
”内侍解釋。
宋清明點頭。
不多時就見六七個人進來,打頭的正是全将軍,鄭将軍與梁楚晗。
“陛下!
臣等有罪啊!
”全将軍一進來就跪着哭。
“你是有罪!
這才多久啊!
不到一個月!
攻不下皮山鎮也就罷了!
你居然連丢兩城!
真是令朕震驚!
你怎麼這麼不濟事了?
啊?”宋清明終于維持不住表面的和煦,将手邊的鎮紙丢出去。
畢竟他武藝一般,又是怒極了丢的,準頭不好,也沒砸到人。
隻是衆人也都跪下來了。
口口聲聲陛下息怒。
宋清明後悔的很,早知道他就不該這麼早登基!
這都叫什麼事呢?
“臣等有罪。
”全将軍三人不能辯解,隻能說自己有罪。
自古以來,丢失了城池,除非你戰死了。
否則就是有罪的。
不殺你,是叫你戴罪立功!
“朕……多麼信任你們!
你們太叫朕失望了!
”宋清明撐着頭:“如今,朕該怎麼辦才好?
啊?
你們說,朕該如何是好?
”
全将軍幾個人垂頭喪氣的跪着,半晌才道:“臣願意誓死守護孟都!
城在人在,城亡我死!
”
宋清明并不喜歡這話。
要是城沒了,誰管他們死不死?
要是城亡了,誰還能活?
“陛下,如今當是先守城布防要緊!
他們也不會馬上攻進來,咱們早作準備啊!
”老臣顫巍巍的。
“是啊,是啊!
”宋清明勉強叫自己清醒起來:“全将軍,鄭将軍!
朕再信任你們一次!
守住了孟都,朕寬恕你們,守不住,就提頭來見吧!
”
“是,多謝陛下!
”三個人跪倒,齊聲道。
宋清明進了後宮,他的皇後也早就候着了。
這會子憂心忡忡的帶着一雙兒女見他。
“怎麼了這是?
不礙事,就是丢了個城而已。
”宋清明去摸摸小女兒的頭發:“去吧,跟哥哥出去吧。
”
小女兒還小,自然不懂。
太子倒是大了,可也素來是聽話的,自然出去了。
獨留下了皇後,宋清明才卸下了一身的威嚴:“要是情形不好,我就送你們走。
除了你生的,還有那兩個,也望你别嫌棄,都帶走吧。
”
“陛下,這是什麼話!
我不走!
叫貴妃走吧,叫她帶着孩子走,我留下。
”皇後抹淚。
“說實話,朕也不知道還能撐着多久。
如今的左洲軍……加上裴珩,都不是省心的。
時間久了,困都困死了。
這孟都還能保多久?
你們不走,難道要我宋氏絕後麼?
”
“走吧,走了就忘記你們是宋氏後裔。
不要再……不要再有野心了。
”宋清明疲憊道。
事實上,他稱帝之後,一直都不怎麼開心。
他甚至不肯叫自己去想這空中樓閣,隻是……如今也是騙不了自己了。
“陛下啊!
”皇後大哭出聲:“沒了你,我怎麼活啊!
”
“哭什麼,孩子都大了,過幾年就能大婚了,你怎麼不能活?
這幾個孩子都是你的孩子,那兩個不是你生的也叫你母後,你素來對他們都好,都會孝順你的。
”宋清明給她擦淚。
“不能不走麼?
”皇後哭着問。
“留下來,就算是保住了命,一輩子不得出頭有什麼意思?
去東離國吧,那裡存的銀子夠你們用了。
隻要我……隻要朕死了,你們就安全了。
”隻是這世上,也就不再有孟朝太子後裔了。
皇後痛哭,可是再是哭,她也舍不得自己一雙兒女留下來生死未蔔。
宋清明還想要個好結果,可是也不得不做出兩手準備來。
畢竟,為了孩子,也得有退路。
他躺下去,閉上眼,就這麼睡着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擔憂得了,反正是死是活,也就這麼回事了。
這人啊,能把最壞的結果想到了,似乎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不甘心是肯定的,幾代的積累啊,才有點建樹啊……
天不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