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霖輾轉得知消息,也就是次日的事。
其實,臨京城裡,但凡有點渠道的,就都知道太子的身子不行。
不光是今年,一直都是這樣。
他們都知道太子注定不會有高壽。
雖然說,陛下已經是八十三歲高齡的人了,可是身子硬朗啊!
所以太子很可能熬不過陛下去。
這也是衆人把目光都放在裴珩身上的緣故。
裴霖得了消息,眉頭皺了許久。
“殿下,這可是機會啊。
”沈夕雲眼神發亮道。
他們兄弟兩個,本來就是草寇而已。
不過是仗着都有一身好武藝,功夫也不錯,才出息了。
過去沒有遇見殿下的時候,終究不過是個江湖中人,說起來風光,内裡如何,隻有自己知道。
可是如今,殿下回京,他們從草寇成了侍衛。
皇孫殿下的貼身侍衛啊!
這是什麼樣的改變?
簡直就是颠覆。
可是,人心是不足的,他們能從草寇成了侍衛,自然也可以從侍衛做官。
甚至成為沙場馳騁的将軍。
雖然兩個人并未學過什麼兵法,可是但凡男人,總有個馳騁沙場的夢想。
這一來,他們會被裴霖還希望裴霖能出頭。
要是有朝一日,裴霖成了皇帝,他們那就是有了擁護之力,從龍之功的!
這世間,最誘人的莫過于‘權勢’二字,他們已經摸到了門邊,如何肯放手呢?
“是啊,南啟将軍那邊不是也支持麼?
”沈夕甯也是一臉興奮。
“這事急不得。
”裴霖自然知道這是個機會,隻要太子前頭一蹬腿……
隻要裴珩趕不及回來!
他就有機會!
“屆時,隻需要聖旨一出,太子殿下認您做了兒子,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沈夕雲沉聲:“這一來,名正言順!
”
這就是侄子的優勢了。
“住進太子府那個女人呢?
”這件事,還是韓佩齊告訴他的。
說太子府進去一個女人,來曆不知。
但是絕不可能是太子的寵妾。
太子已經多年不近女色了。
“屬下們沒查出來……”沈氏兄弟羞愧。
雖然說太子的府邸因為多年侵蝕,少不得有各方勢力,但是他們根基太淺了,還是不能查到太内部的消息。
“既然是韓大公子給的消息,韓家勢必是有些門路的,不如就麻煩他?
”沈夕甯問。
事實上,他們已經把韓佩齊當成與他們一樣的人了。
裴霖猶豫再三,還是點頭了:“傳話給他吧。
”
太子府多了一個人,自然是瞞不住韓側妃的。
縱然太子并沒有說出去,但是韓側妃在府裡經營多年,自然是不會錯過這麼一個消息。
太子妃也知道了,可是她隻需知道這個人是裴珩送來的,就覺得芝芝也知道了,不足為慮。
不管臨京城裡暗潮洶湧。
左洲戰局也一天比一天激烈起來了。
天漸漸寒冷下來,塔族人的進攻卻激烈起來。
裴珩這已經是第三次受傷了。
準确說,是第三次受比較嚴重的傷。
日常小傷口都可以忽略不計的。
甯芝心疼的給他後腰上藥:“怎麼就傷到這裡了?
”
“不小心被對方的錘子砸了。
”裴珩說起來的時候,帶着随意。
他早就不是那個金尊玉貴的皇子了。
盔甲穿着,後腰自然不會是什麼太見血的傷口。
隻是今日那個塔族的将軍使用的一對金瓜,那時候他被好幾個人包圍糾纏,躲過了正面砍來的長刀以及側面來的長槍,就沒躲過後腰上這一下子。
還好他及時側身了,不然這要是結實砸下來,怕是腰斷了。
“不行,我的叫苗先生看看你。
”甯芝看着他後腰青紫一片的腫脹,心裡不安的很:“你先不要動。
”
這要是出血了是個口子也就罷了,這樣不出血卻這麼嚴重的,她怕裴珩傷着筋骨。
那可是腰部,人的腰部很脆弱,要是傷着了脊椎什麼的……
這可是古代……
裴珩本想說不用,可是見她眉頭死死皺着,擔心的不得了的樣子,也就不能說出口了。
甯芝最終叫人請來了苗先生。
苗先生請安之後看了一遍,也是歎氣:“還是嚴重的。
”
“會不會傷着筋骨?
”甯芝心都提起來了。
苗先生搖頭:“不會不會,這沒砸着正中間還好。
”說着,他下手按了一下。
裴珩瞬間就疼的縮了一下,不過也沒動:“好好看看她就安心了。
”
“這裡疼麼?
”苗先生又按着靠近脊椎的地方:“有沒有不能忍的疼?
”
裴珩感覺了一下才道:“尚可,沒有傷着筋骨。
”
人是可以感受的,要是肌肉受傷了,疼法跟骨頭是不一樣的。
“嗯,不礙事不礙事。
就是看着吓人。
姑娘别怕,上藥之後好好揉揉。
”苗先生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遞給甯芝:“用這個,正好這是我這幾日弄出來的,消腫化瘀的。
”
甯芝就接了,玄雷往前走了一步,被裴珩眼神制止了。
甯芝看見,就笑了笑:“我給你們殿下用的還能是毒藥?
我自己的夫君我不心疼?
”
玄雷震驚的不得了,忙低頭:“屬下不敢……”
“好了好了,你也是職責所在,隻是你也不懂看藥,就别着急了。
”甯芝說着,已經用手指摳出一坨藥膏放在了裴珩腰上。
苗先生摸着胡子笑呵呵的告退了。
臨走還看了一眼玄雷,看的玄雷很是尴尬。
裴珩趴着,感受後腰上那柔嫩小手揉來揉去的,加上這幾日一直很累,雖然還是疼,竟就這麼閉上眼了。
甯芝是用勁兒了的,等終于塗完了,想跟裴珩說句話,就發現裴珩睡着了……
然後她輕輕歎氣,低頭在裴珩沒有受傷的那一邊腰上親了一下:“渾身都被我看光了!
心真大,還睡得着!
”
這話叫玄雷真的是想分分鐘出去,太尴尬了。
甯芝拉着毯子給裴珩蓋着身子,反正藥不是塗在表面的,也都吸收了不少了。
然後甯芝輕手輕腳的出去,玄雷也不敢說話,怕吵醒了裴珩,就低頭表示恭送。
等甯芝出去了,玄雷才木呆呆的看了一眼睡得沉的殿下,心想殿下就是喜歡九姑娘這樣的?
可也是,哪家的姑娘也不敢親自家未婚夫的腰,咦……好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