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粱周被丫頭們扶起來拍了土。

　　他自己顧不得疼，先去看甯菱，小心翼翼的：“母親……”

　　“嗯，疼麼？
叫他們給你揉揉？
”甯菱道：“桂圓，你看看小少爺摔着了沒有？
”

　　桂圓忙應了，扶着粱周檢查。

　　咩咩就在一邊看着，不時還要指點桂圓：“這裡這裡！
”

　　甯菱和甯芝都笑了。

　　很快，粱周就又被咩咩拉着跑起來了。

　　雖然……大人們真的不知道他們跑什麼。

　　等咩咩和粱周都跑的一身汗，甯芝就叫人拉着兩個孩子去擦汗換衣裳。

　　“灼兒真是活潑，你養的可真好。
”甯菱笑着打趣：“有時候我就很奇怪，你我小時候也是一處長大的。
我姨娘也不在臨京城裡。
學的都是師傅們教的，怎麼你就這般出色？
就連這生孩子養孩子，你也是厲害的。
我以前可沒想過，你能教的這麼好。
”

　　“那會子我走的時候，就心裡惦記，你沒經驗，帶孩子可怎麼辦？
又不愛受那些嬷嬷們的管束，她們也管不住你。
”

　　“其實我帶的好，也是殿下也好。
他也教導孩子不少事。
其實我覺得一手帶出來就簡單些。
咩咩也親近奶娘，但是不大聽奶娘的話。
倒是肯聽我的，他爹的。
就不會歪到哪裡去。
”甯芝解釋。

　　“真好。
反正我九妹妹就是好。
”甯菱笑着：“我是一輩子也追不上的好！
”

　　甯芝失笑，她這是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麼？

　　還好八姐不是那種會嫉妒的人，不然這關系還好不了了呢？

　　這頭姐妹倆說話，那頭咩咩居然很難過的跑出來找甯芝了。

　　後頭白芷差點沒拉住。

　　“哎喲小殿下您慢點啊，娘親就在那，不會跑的啊！
”白芷急着拉住咩咩。

　　咩咩很不高興的掙紮：“要娘親！
”

　　甯芝起身：“這是怎麼了？
”

　　“娘親，娘親！
”咩咩大叫。

　　“嗯，娘在這，怎麼了這是？
”甯芝是不信這府裡還有人敢叫咩咩受委屈，所以并不是特别在意，隻當咩咩是想起什麼了。

　　事實上也是真的……

　　咩咩抱住甯芝的腿：“娘親，為什麼哥哥沒有娘親！
”

　　甯芝一愣，後頭跟着的甯菱也愣了一下，臉色也變得怪異。

　　“嗯？
這話是怎麼說？
”甯芝使眼色，叫白芷不要說話。

　　小孩子雖然說話颠倒，多說幾句就清楚了。

　　她不着急知道事情如何，隻是想看看咩咩怎麼說。

　　“哥哥說沒有娘親！
可是爹爹說沒有娘親的孩子好可憐！
哥哥好可憐！
”咩咩很是有條理。

　　“你爹還跟你說這個？
”甯芝震驚了。

　　随即馬上拉回話題：“咳咳，哥哥怎麼說的？
你跟娘親說說。
”

　　“哥哥……哥哥……”咩咩思考起來：“哥哥說沒有娘親……所以不找娘親換衣裳。
”

　　咩咩仰頭，很乖很可愛的解釋。

　　“嗯……是不是換衣裳的時候，咩咩說要找娘親給換，然後哥哥就說沒有娘親，就不找娘親換？
”甯芝彎腰，耐心的問。

　　咩咩猛點頭，大概事情就是這樣的。

　　“唔，那後來你就跑出來了？
”甯芝又問。

　　“哥哥沒有娘親，哥哥好可憐，娘親……娘親可不可以……嗯……可不可以叫哥哥娘親！
”咩咩仰頭急的很。

　　話混亂，但是大家都懂了。
咩咩大約是說，能不能叫哥哥也叫自己的娘親做娘親。

　　“傻孩子哦。
”甯芝失笑：“難得你這麼大氣。
以前不是不許薛大人家的孩子跟娘親近麼？
”

　　咩咩眨眼，這事太久遠，忘記了。

　　“好啦，娘親跟你說哦，哥哥說沒有娘親也是不對的哦。
”甯芝耐心解釋：“哥哥叫八姨什麼？
”

　　咩咩想了想，又看了看甯菱然後道：“母親！
”

　　“嗯，那咩咩有沒有聽旁人講過，你的母親如何如何？
”甯芝又問。

　　咩咩猶豫了許久，還是點頭。

　　“那咩咩你的母親是誰呀？
”甯芝又問。

　　咩咩這回猶豫的更久，咬着嘴唇可憐巴巴的想不出來了。

　　“母親就是娘親呀，除了娘親和母親，你還可以叫母妃是不是？
有沒有人教你呀？
”甯芝又問。

　　咩咩有愉快點頭，這個他知道的。
姑姑們有教。

　　“所以，哥哥說沒有娘親也不對呀，因為哥哥隻是不習慣叫娘親，就跟你不習慣叫母親一樣的。
懂了沒有？
”甯芝摸孩子的頭。

　　“嗯！
”咩咩點頭：“哥哥的娘親是八姨！
”

　　咩咩激動的很，點了頭，就興沖沖的跑走了。

　　跑出去一截，又退回來：“娘親娘親，咩咩受教啦！
”

　　然後再跑走。

　　甯芝噗嗤一聲笑出來：“八姐你看，這句話是他爹教的，這就記住了。
”

　　上回也是因為一件小事，咩咩纏着裴珩許久。
說清楚之後，裴珩就教了一句，以後被人教導了，就要說一句受教了。

　　本來也是無意一句話，沒想到，咩咩居然就記住了！

　　果然是三歲多的孩子了。

　　“我才說你教的好，就親眼見你怎麼教！
我不知道怎麼說，隻覺得……你這樣的處處叫他自己琢磨，又不會叫他覺得你是不關心他。
真是……别樹一幟了。
”

　　“八姐最擅長誇我了。
”甯芝笑道。

　　“哎，也不是誇你，我那會子是陪着你生這個孩子的。
總是不一樣。
”甯菱笑着輕輕搖頭：“總擔心你也擔心孩子。
如今我徹底放心了。
不過你們家殿下也真是有意思了。
”

　　甯菱沒想到，裴珩還管這個。

　　一般人家的男人，是不會這麼小就跟孩子講這些的。

　　大約隻會教孩子讀書吧？

　　“我們家殿下呀，唔，着實是一個有趣還好看的人哪！
坦白說，當年爺爺給我定親的時候，我就沒排斥，那時候膚淺嘛，隻說二殿下是大晉最好看的男人了，必須嫁。
”甯芝自己都笑了。

　　“後來發現，何止是好看，還有趣，性格更是一等一的好！
我有福氣呀。
”

　　甯菱也笑：“不害臊的丫頭！
也就是你了，覺得你們家的混世魔王性子好!”

　　這幾年是好，可過去二殿下那‘豐功偉績’……

　　那真是難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