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家出來,慕雲晗靠在車廂裡閉目養神,反複計算後天做事的步驟,确保萬無一失。
馬車突然頓了一下,狗剩兒的罵聲傳來:“幹什麼,驚吓了我家夫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
接着就有人在外大聲喊道:“安國夫人!
是不是你主導并同意的議和條約!
”
與之相和的是許多人聲。
慕雲晗睜開眼睛,神色凝重。
小米氣得臉都紅了:“一定是那些人搞的鬼!
分明是他們賣國,卻把罪名扣在夫人身上……”
慕雲晗淡淡地敲了一下車廂。
馬車停下,狗剩兒打起車簾,恭敬地道:“夫人。
”
慕雲晗出了車廂,但見半條街都是人,其中許多儒生,以及一些穿着百姓服飾、目光表情卻不是那麼那麼一回事的人,心裡便有了數。
“大家有什麼事?
”
她聲音清朗,壓過嘈雜的人聲,美眸一轉,所有人都覺得“安國夫人看到我了!
”
她本就名望極高,很得民心,此次趙興殡天,她更是不懼生死,凡事沖在前頭,這樣坦蕩地站出來,原本激動的人群瞬間靜默下來。
一個儒生走出人群,恭敬行禮:“夫人,我等聽聞您參與并促成了議和條約,都不相信您會這樣做,所以來向您讨句話。
”
慕雲晗朗聲說道:“你們是對的,我沒有參與也沒有資格促成議和條約,我這些天在宮中,能做的就是伺奉太後,照顧陛下起居。
”
即便大家對皇室諸多失望,聽到慕雲晗提起沈太後和小皇帝,還是轉移了注意力,眼巴巴地希望她多說些皇室的話。
畢竟,有皇室在,趙國就在,皇室不在,他們也就亡國了。
忽然有人大聲吼道:“安國夫人能平安走出皇宮,是不是因為已經變節向齊狗屈服,背叛了趙國?
”
慕雲晗準确無誤地在人群中找到了他,冷聲斥責道:“以你所言,但凡活着走出皇宮的人,都是叛徒?
你是何人,就這樣巴不得我死?
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或者說,對你的主子有什麼好處?
”
那人大聲道:“夫人不必管我是誰,隻需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
慕雲晗冷笑:“倘若你是齊狗或真正的叛徒冒充尋常百姓,别有用心、惡意挑撥呢?
來,回答我你是誰,家住哪裡,我就回答你!
”
那人大叫道:“你不敢回答,是不是心虛?
”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一條沙啞的少年嗓音大聲喊道:“安國夫人,請您回答以下兩個問題。
一,議和條約是不是真的?
二,你是不是參與其中!
”
這個問法很有意思,直擊要害,簡明扼要。
“第一,我目前為止尚未見到過議和條約,無從辨别真假。
第二,我從始至終不曾參與其中。
”
慕雲晗朝問話的人看去,不由怔住,這不是周以夫嗎?
周以夫站在儒生當中,俨然是個頭目的樣子,他并不和慕雲晗有過多目光接觸,而是轉過頭去對着身邊的人道:“聽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