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晗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為首的年輕男子,準确無誤地報出他的姓名:“孫巍,巡捕營七品校尉,通城人,有一個哥哥在神官宮當值。
”
孫巍吃了一驚,高高舉起、準備用力往下揮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你認識我?
”他用一種非常不确定的語氣問道:“你為什麼會認識我?
”
慕雲晗高深莫測地一笑:“我不但認識你,我還知道你受人委托,要主持正義,将今天這件蹊跷的事處理清爽,省得造成更大的亂子。
”
孫巍沉默下來。
他放下手,不确定地看了看慕雲晗的人,再看看挂在樹上等風幹的老頭子,以及縮在地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壯漢。
最終,他命令他的手下:“把這個縱牛行兇的刁民抓起來,再把這幾個趁火打劫,挑動事端的刁民抓起來!
”
剛才還殺氣騰騰,準備和慕雲晗等人大幹一場的巡捕營士兵全都愣住了。
孫巍大聲吼道:“你們沒聽見我的話嗎?
”
他揮出馬鞭,打在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騎兵身上。
他的手下如夢初醒,聽話地上去,将那幾個人抓起來拴在了馬後。
慕雲晗指着地上的死牛,微笑着道:“我剛才說了,我是一個生意人,就算把錢扔到水裡,也得看見水花,不明不白的事我不做。
今天就請孫校尉和您手下弟兄們做個見證,證明這牛我是賠了的,它也歸我了。
白先生,你的契書寫好沒有?
”
白無為遞過來一式兩份契書:“東家,寫好了。
”
慕雲晗笑着簽了自己的名,摁了一個鮮紅的朱砂指印,再遞給牛主:“到你了。
”
牛主瑟瑟發抖,顫抖着道:“是誤會……”
他看看她,又悄悄看向孫巍和老頭兒,窘迫擔憂為難得哭了出來。
慕雲晗不耐煩,微笑着靠近他,用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不簽是不是?
你很想死?
還是很想你家裡的人死掉?
”
牛主“哇”的一聲哭出來,淚眼模糊地畫了個押,摁上了手印。
慕雲晗将契書遞給孫巍:“孫校尉,請您務必幫這個忙。
”
孫巍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這樣執着于簽契書,他陰沉着臉,冷聲道:“别太過分。
”
慕雲晗微笑着道:“我還可以做到更過分,畢竟您看,我連您和您的兄長都認識。
”
“我不識字。
”
“不識字沒關系,您可以畫個圈兒,再摁個手印。
”
孫巍沉默而憤怒地堅決拒絕了。
慕立拿着契書,圍着騎兵們轉了一圈,力邀他們作證。
騎兵們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們,毫無意外地拒絕了。
慕雲晗收了笑容,請孫巍看她的車:“他們撞我的車,想謀殺我,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帶着武器出門,京畿重地,天子腳下,怎麼能出現這種事呢?
”
她指着那幾個已經傻了的壯漢,控訴:“一定是江洋大盜,看上了我的家财,想搶。
孫校尉一定要為民除害啊。
”
孫巍憤怒地在契書上簽了他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