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生垂着眼,恭恭敬敬地道:“守山鎮上說話最頂用的是裡正大哥,您說。
”
“哪裡,都是大夥兒給面子。
”趙裡正得意極了。
“爹!
”慕鐵錘氣得跺腳,拉着慕安小聲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
慕安緊抿着唇,冷冷地看着這些人,心想姐姐說的都是真的。
财帛動人心,人性本惡,愚民可怕。
想做好人,想要保住自己的财産,想過好日子,必須自身足夠強大,否則有命掙錢,沒命花錢。
慕櫻也是安安靜靜地站着,睜大眼睛看清楚每一個大放厥詞的人,把他們的話和模樣牢牢記住。
“咳!
”趙裡正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聲,做出公正無私的樣子:“依我看,晗丫頭是不懂事,讓她給咱們當衆磕三個響頭,認個錯。
”
慕雲晗挑了挑眉:“然後呢?
”
趙裡正本以為憑着她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一準兒會當場發作,亮一下刀子什麼的,他正好抓住機會再狠狠磋磨她一番。
看她竟然如此平靜,心裡就有些發毛,卻仍是接着道:“然後擺三天流水席,把鎮上的老老少少全部請到,在席面上賠個禮。
”
三天流水席?
這是要把慕家二房全部吃空啊。
張大娘沉了臉,忍不住要發言。
慕雲晗擡手攔住她,仍是笑眯眯的:“然後呢?
”
趙裡正瞅她一眼,道:“最後,在慕家祠堂前說清楚,你這些種藥種菜的法子是從哪裡學來的,那個蒸煮木屑又是用來幹什麼的。
把這些事說清楚,該教的教給大家,大家一起發财,不許有任何隐瞞!
若是說不清楚,呵呵……”
“你們娘幾個立刻滾出守山鎮!
”趙裡正兇相畢露,厲聲暴喝。
慕雲晗若是說清楚,他家大業大财勢最大,第一個學了去賺錢!
若是說不清楚,他就把她家全部趕出守山鎮去,這房子原本就是他的,拿回來不過幾兩銀子的事,誰敢和他争!
至于顧家,除非他家想與整個鎮子的人為敵,不想再在這裡居住了,否則,也不敢輕易挑戰整個鎮子的人!
“就這些?
”慕雲晗哈哈大笑起來,嘲諷地和慕秋生說道:“二伯父,我就說他家得了我們孤兒寡母的繡技,還不知足,又想搶奪我從顧家學來謀生的法子了!
”
慕秋生歎了口氣,道:“晗丫頭,孤兒寡母,家裡沒有頂梁柱,總是要吃虧一些,你得想開些。
”
慕雲晗歎道:“是這麼回事。
不過我是沒想到,裡正叔竟然會因為上次收麥子的事,記恨我到現在。
”
慕秋生道:“不會吧?
你可是為了大夥兒好,咱們在場的好多人都沾了你的光。
”
衆人面面相觑,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看慕秋生的樣子,是站在趙裡正那邊,要聯手收拾慕雲晗母女的,怎麼一轉眼,就和慕雲晗一唱一和了?
然後聽到提及收麥子的事,又想起來自家也沾了慕雲晗的光,或是吃了趙裡正的虧,于是臉上都有些發熱。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