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家布行,慕雲晗拉着慕安走進去。
鎮上沒什麼好布料,之前添的衣物日常穿着、幹活什麼的還可以,出門做客或是談生意就不夠看了。
慕安看到她花錢就緊張:“姐姐,我不要了,給娘和你買就行了。
”
慕雲晗沉着臉道:“你可是不聽我的話?
”
慕安對她有着一種崇拜之感,見她生氣就不敢說話了。
慕雲晗低聲道:“這是一個勢利的世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們無論要買什麼,問什麼,他們先看的都是我們的衣着。
裝扮得體一點不是浪費,而是必要,總不能每次我帶你出門談生意,都得把錢袋子解下來給人家看吧?
”
慕安恍然大悟:“我懂了,姐姐,不能怕花錢,關鍵是看錢花在哪裡,怎麼花。
”
“孺子可教。
”慕雲晗欣慰一笑,要了半匹淡青色的細布,打算把一家子人的衣服都做了。
反正慕二娘子在守寡,她也不想出嫁,慕櫻還小,慕安是男孩子,都不挑顔色,實用為主。
付錢時,一條尖利的女聲突然響起來:“喲,這不是慕家大丫頭嗎?
居然還有臉活着啊。
”
一個皮膚焦黃,瘦臉削肩的中年婦人帶着個年輕媳婦,站在一旁刻薄地瞅着慕雲晗,眼裡似要噴出火來,正是鄭海的姑母胡鄭氏。
慕安看到胡鄭氏,臉色唰地變白,緊緊拉着慕雲晗低聲道:“姐姐,别和這種人計較,咱們快走。
”
慕雲晗眼皮子都沒撩一下,慢條斯理地數錢:“咱們不是賊,沒必要怕誰。
”
胡鄭氏趾高氣昂地踱步過來:“我聽說你為了錢不惜勾引傻子,被抓奸在場,被我侄兒退了婚,氣不過撞牆自盡,沒死成,轉眼又為了錢,将自己賣給了啞巴短命鬼。
你這是,在花賣身錢嗎?
賣了多少錢啊?
”
她的聲音既尖且利,嚷嚷得整個布行的人都聽見了。
無數雙眼睛朝着慕雲晗看過來,什麼意味都有,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慕安氣得發抖,紅着臉含着淚大聲道:“胡說八道!
分明是你們害我姐姐!
”
胡鄭氏見他哭了,越發得意,上前用力推了他一下,高聲道:“我胡說八道?
我們害她?
别笑話了!
蒼蠅不叮無縫蛋,她自己若是恪守婦道,誰也害不了她!
”
她轉過身,對着圍觀衆人高聲道:“大夥兒評評理啊,這個女人,為了錢不守婦道,先是和傻子勾搭成奸,又和啞巴短命鬼勾搭,賣了一次又一次……”
慕雲晗淡定地數完銅錢,擡眼看着唾沫橫飛的胡鄭氏,緩步走過去。
她的眼珠子既黑且亮,冷冰冰的,全無半點活氣。
胡鄭氏莫名發怵,往後退了兩步,虛張聲勢:“怎麼着?
敢做就别怕人說!
”
“你家欠我家的聘禮,什麼時候還?
”慕雲晗無視衆人的打量,氣定神閑地捋了一下碎發,聲音清冷如山泉叩石。
胡鄭氏跟不上她的思維:“什麼聘禮?
我家什麼時候欠你家的聘禮了?
要也是你家欠我家聘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