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是藥膳堂師父的拿手好菜,周以夫卻吃不下去。
慕雲晗才不管那麼多,拿過酒壺給他倒了滿滿一杯瓊漿酒,又給她自己滿上,舉杯道:“喝。
”
周以夫皺起眉頭,欲要推脫:“夫人,學生……”
慕雲晗仰頭一口喝盡杯中之酒,沖他亮出杯底。
周以夫無奈,隻好一口喝幹淨杯中的酒。
瓊漿酒性烈,他平時不怎麼喝酒,這一口喝得太猛,嗆得他伏在桌邊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都出來。
慕雲晗笑了笑,自斟自飲,看樓下的行人和天邊的晚霞來來往往。
周以夫緩過氣來,就覺着不好意思,淨手整裝再坐回去,接過酒壺給慕雲晗斟酒賠罪:“讓夫人見笑了。
”
慕雲晗淡淡地道:“能喝就喝,不能喝就不能喝,這不是什麼大事。
”
周以夫靜坐片刻,擡眼看她:“夫人說得沒錯,學生也算是您看着長大的,沒有必要和您來虛的。
”
“想問什麼就問吧。
”慕雲晗夾了一根黃花菜,慢慢地吃,她臨行前已經吃過,這會兒沒什麼胃口,完全是陪客而已。
“我想知道小櫻失蹤的具體細節,還有……”周以夫看她一眼:“你們收到消息之後,具體做了些什麼。
”
慕雲晗将經過說了一遍,周以夫聽得目呲欲裂:“那小櫻是被那個神秘人給擄走了嗎?
”
“也許是的,我的人一直在追,但那幾天過往的人販子中都清查過了,沒有她的蹤迹。
”
慕雲晗見天色不早,宮門将要落鑰,便起身道:“此事我交給慕立和一個叫做小蔡的人協同處理,慕立還在神官宮,小蔡在浣花樓,你可以去尋他們過問具體細節。
”
周以夫呆呆的,沒什麼反應。
慕雲晗就轉身下了樓,匆匆往外走。
将出大堂,周以夫從後頭匆匆追來,眼巴巴地看着她道:“夫人,您是要去宮裡嗎?
”
慕雲晗點頭,他便對着她深深一揖:“您保重,我會去找小櫻的,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交給您。
”
慕雲晗心中微動,想問他一個涉世未深的小書生,打算怎麼找回慕櫻。
可看到那張年輕清秀的臉上滿是堅定和無所畏懼,她終究什麼都沒說,隻輕輕道:“好,你也保重,把你的父母家人照顧好,安置好。
”
“是。
”周以夫送她到車前,小聲道:“夫人,明知無可挽回,是在做無用功,為什麼還是要去做?
”
慕雲晗眨眨眼,微笑:“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應該這樣做,否則隻怕以後的年月都會睡不安穩覺。
”
“我懂了。
”周以夫側着頭想了片刻,也沖着她微笑:“多謝夫人教誨。
”
“我可沒教誨你什麼,一切都得靠自己呀。
”
慕雲晗登上馬車,輕快地命令車夫:“快些,遲了就趕不上了。
”
炎兒或許一直在眼巴巴地等她趕去,小小的孩童躺在狹窄不通風的宮室裡,隻能看着陽光慢慢爬上窗棂,再一點點地掉下去,想必也是寂寞到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