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慶目瞪口呆,這份契書長達十五頁,思謀之細緻周密,簡直聞所未聞。
哪怕他對大趙律法隻是略有所聞,也能看出這份契書與律法貼合得很緊密,哪怕就是上了公堂,也是沒錯的。
他不禁用敬畏的眼神看向慕雲晗:“請問慕老闆,這份契書是誰拟定的?
”
慕雲晗微笑不語,小米适時吹捧:“當然是我家姑娘!
我家姑娘從小熟讀各類書典,這個隻是小菜一碟!
”
周慶不想簽:“我看不懂……太複雜了。
”
慕雲晗的态度空前強硬:“看不懂沒關系,哪裡不懂我講給你聽,要是不信任我,可以去找個熟悉大趙律法的人過來,咱們慢慢談。
談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
周慶硬着頭皮道:“可是這個契書總要人證的吧?
這個人證找誰呢?
一般人我不信任。
”
“沒關系,我們姑娘早想好了,您看,他合不合适?
”小米笑眯眯請出陸管事。
陸管事笑得和氣:“陸某不才,有幸能為蒙相打理家産,這些年生意場上的風風雨雨見得不少,誠信和規矩都是有的,尋常人找麻煩也找不到陸某頭上。
不知,周老闆覺得陸某是否可信?
”
看到陸管事,周慶所有小心思都沒有了,和誰鬥也别和蒙半朝鬥啊,哪怕就是他的姐夫,也不敢硬來的。
周慶摁下鮮紅的手印,心情很是複雜:“慕老闆,我真的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
“知道的,我是講誠信的人。
”慕雲晗遞給他一份契書:“您收好,咱們去看看酒樓。
”
酒樓就是她新買的那個三層樓,帶天井,有四十個房間,帶四間門臉的大鋪子。
現在也是打整得煥然一新,裝飾遠比留仙縣老店更加雅緻奢華。
慕雲晗微笑道:“我那老店的招牌,是留仙縣父母官彭縣令的墨寶,你們說,這個新店,要不要也從周守備那兒求一幅墨寶呢?
”
“好主意!
不知姑娘想寫什麼?
”
陸管事心想,回去後就準備厚禮一份,上門拜見周守備求墨寶去,想來周守備不會不給蒙家面子。
周慶羨慕地看着酒樓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那自然是好的,有了這個鎮着,就算有人想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
“那是。
”慕雲晗袖着手,老神在在。
陸管事又點了一句:“這個房子好,自家的産業,也不怕将來生意紅火了,被人拿捏漲價或是不租了什麼的。
”
慕雲晗毫不謙虛地道:“不瞞您說,我正是考慮到這個才買的鋪子。
”
周慶幹癟癟地一笑:“慕老闆深謀遠慮。
”
忽見梅大少緩步而入:“這不是慕姑娘麼?
您這是?
”
慕雲晗笑着一指周慶:“談點生意上的事。
”
周慶驟然緊張起來,匆忙打斷她的話:“你們認識嗎?
”
慕雲晗笑道:“當然認識了,我和梅小姐還有過一面之緣呢,對了,梅小姐怎樣了?
”
梅大少臉上露出一絲黯然,輕聲道:“舍妹已經病逝了。
”
“什麼?
”慕雲晗驚呼一聲,連聲道:“對不住,我不知道。
”
目光卻悠悠地往周慶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