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替你出氣,勢必要動蒙氏族裡的人。
為了你而得罪族人,是一件很不劃算的事,你覺得我會答應你?
”
蒙老夫人靜靜地打量着慕雲晗。
慕雲晗道:“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但我覺得,您若一點觸動都沒有,不會和我提起這件事。
”
蒙老夫人狡猾地道:“也許我隻是想讓你捏着鼻子忍了,同時還不想失去你這個幹女兒呢?
”
慕雲晗始終保持微笑:“我不是那樣的人。
若是沒有觸及我的安危,小事情我可以裝作不知道,觸及我的安危,我不會忍。
”
蒙老夫人冷笑了一聲:“若我堅持不答應你呢。
”
慕雲晗站起來,鄭重地行了一禮:“那就隻好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了。
”
“螳臂擋車,你好大口氣!
就不怕把自己折進去?
”
“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當年的高祖,不也是從一個小小的兵卒?
蒙氏的先祖,不也是種地的老農?
”
慕雲晗準備告辭了:“承蒙您之前的照顧,我帶來了一份禮物,還是三百年份的人參,希望能給二老補一補身子,不要再送人了,因為……”
她俏皮地笑了笑:“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
從始至終,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翻臉大罵,她始終保持優雅得體。
蒙老夫人突地笑了:“好個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
這些年,她見過太多的人,面對這種委屈,最終都是忍氣吞聲。
圓滑世故地作了最安全的選擇,卻失去了骨氣和初心。
或是為了所謂的“骨氣”,認為不公,大吵大鬧,忘了以往所有的好,失了分寸與風度。
她理解他們,卻不認同他們。
可是今天,她想,她大概遇到一個可以得到她認同的人了。
“不許走。
”蒙老夫人拉住慕雲晗的手,帶了幾分親昵:“我很喜歡你,真心的。
”
平安渡過一場危機,慕雲晗暗暗松了一口氣,微笑道:“我也很喜歡您。
”
蒙老夫人讓楊嬷嬷把蒙嘉的信收走:“主使這事兒的是你睿大嫂子,我已經收了她的權,讓她回了家。
涉事的主管麼……”
蒙老夫人笑了笑:“我是信佛的,要為三三行善積德,不想傷人命,所以我讓人把他、他的家人都送去北邊的礦山開礦了。
”
趙國的礦藏多在北方,氣候條件尤其惡劣,礦工多為囚犯,九死一生,活着的一個也會被餓死凍死。
那個在京兆府壞事兒的管事、他的家人,都将因為背叛而付出沉重的代價。
慕雲晗沒有道謝,也沒有表示唏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在風口浪尖上行走,一着不慎滿盤皆輸,不是講仁慈的時候。
蒙老夫人更加滿意:“還好,你沒和我說什麼罪不及家人之類的話。
”
真的是可惜了,這樣的女孩子,不能成為她的兒媳,否則,她也可以頤養天年,哪裡用得着這樣操心。
忽聽管事婆子外禀道:“夫人,有客來訪。
”
拜帖送進來,卻是周家大夫人,也就是周必達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