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張五娘來過以後,小羊和殷善再未出現。
田幼薇又熬了兩個月,終于等來了殷善。
殷善見着她就笑,長長一揖:“田姑娘,大喜。
”
田幼薇心跳如鼓,勉強按捺住喜色:“什麼大喜?
”
“您可以回家了。
小的是來送您歸家的。
”殷善比了個“請”的姿勢:“您請!
”
田幼薇翹起唇角,笑道:“可是我不想走了,把我叫來關了這麼久,讓走就走,我也太沒面子啦。
得給我補償。
”
殷善知道她在開玩笑,便配合地皺着眉頭道:“那您想要什麼呢?
太貴重的物品,小的可做不了主啊。
”
田幼薇将一袋子廚娘做的肉幹拿在手中:“就這個,我必須全部帶走。
”
殷善大笑起來:“成,您要多少有多少,不夠我還讓人給您做!
”
“夠了,吃多上火。
”田幼薇和喜眉把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卷,拎着個小包袱就往外走。
兩個紫站在道旁依依不舍地朝她揮手,她笑吟吟地道:“以後有空來我家玩,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
紫珠癟癟嘴,流了淚:“一定要來,這段時間您總做好吃的又不肯給我們嘗,可折磨人了!
”
“出息!
”紫苑罵了紫珠一聲,嚴肅地和田幼薇說道:“您說話一定要算數,必須把這些日子做過的全部做一遍。
”
田幼薇笑道:“得看我心情。
”
人已走到門外,即将登車,廚娘氣喘籲籲地拎着個食盒趕來:“妹子,要走也不說一聲,真不地道!
我和你一起去,給你介紹個工錢優厚的好地方!
”
殷善傻了眼:“什麼?
什麼工錢優厚的好地方?
”
田幼薇給廚娘捋一捋碎發,笑道:“大姐,我改主意不做吃食了,我嫁人去。
”
廚娘一呆:“也好,你長得好看又好玩,會做好吃的,一定能把男人抓得緊緊的……”
“嗯。
咱不靠男人吃飯。
”田幼薇笑着上了馬車,廚娘又把食盒塞過來:“給你做的,路上吃,别忘了我啊!
”
“您人緣還真不錯呢。
”殷善騎馬跟在一旁,語氣聽來頗有些酸溜溜的。
田幼薇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就連我們的殷總管也對我這麼客氣照顧,何論其他人呢?
對吧?
”
“那倒是。
”殷善笑起來:“回家以後還有驚喜,你該做頓好吃的招待我。
”
“沒問題啊,想吃什麼隻管點!
”田幼薇浮想聯翩:“驚喜是阿璟回來了嗎?
”
“想什麼呢?
換一個。
”殷善今天格外放松:“那個事情耐心等着吧,很快朝廷的使團就要去靺鞨了。
”
田幼薇怅然看天,天空高遠,陽光燦爛,但秋天是真的快來了。
馬車走到田家門前,喜眉先就笑了:“咦,門開着,家裡人回來了!
”
接着就見秋寶狂奔出來,大聲喊道:“阿姐,阿姐,喜眉姐姐!
”
不遠處,田秉和廖姝并肩而立,燦然而笑。
田幼薇迫不及待地拍車:“停,停!
”
車剛停穩,她就一個箭步蹿下去,将秋寶用力抱起來舉得高高的,再對着他的胖臉蛋使勁親了一口,笑道:“家裡都好?
都回來了?
”
秋寶親親熱熱地摟着她的脖子道:“都回來啦,隻差三哥了。
廖先生也在,說是讓我以後跟他去念書呢。
”
殷善笑着和田幼薇道别:“小的回去複命啦。
”
田幼薇這會兒看他怎麼都順眼:“留下來吃了飯再走,我給你做好吃的。
”
“不了,下次再來,這會兒留着不是沒眼色麼?
”
殷善利索地離開,田幼薇牽着秋寶走到田秉和廖姝面前,笑眯眯地道:“你們好呀!
”
田秉和廖姝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接着,田秉很堅定地握住了廖姝的手,再擡眼看着田幼薇道:“我們打算下個月成親。
”
田幼薇笑道:“好啊,你們可以先用我和阿璟的家具,什麼都準備好的,别說下個月,過幾天都行。
”
“不了。
”廖姝羞澀地道:“那是阿璟的一片心意,你們自用就好。
我和阿秉之前也準備過的,我們打算就将那些用起來,還有,我們打算回鄉去辦。
”
田幼薇仔細想想,田家在京城也沒太多親戚好友,反倒是鄰裡和生意夥伴比較多,但是近來家裡人莫名失蹤了那麼久,多半人家也避諱。
餘姚那邊族人衆多,很多人家也是累世的交情,在那裡辦最為妥當不過,還熱鬧。
“那就回鄉去辦。
我們吃了飯就商量怎麼準備。
”她風風火火地走進去,大聲叫喊:“爹,娘,我回來了!
”
“知道啦!
”田父和謝氏互相扶持着走出來,兩個人都蒼老憔悴了一大截,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田幼薇快活地撒嬌:“我才回來就嫌我煩,這是什麼道理?
一點都不疼我的嗎?
”
謝氏道:“誰要疼你,我以後要疼兒媳婦。
”
廖姝鬧了個大紅臉:“伯母~”
田秉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卻也大概猜得到在打趣他和廖姝,便也跟着笑。
廖先生慢吞吞地走出來,先上下打量田幼薇一通,點評道:“沒見瘦,反而是胖了,可見過得不錯。
”
田幼薇吓了一跳,趕緊捏捏自己的臉,再摸摸腰:“哎呀,真的又胖了!
我怎麼就這樣愛長肉呢?
都怪廚娘手藝太好,胃口也太好!
”
成天地帶着她吃,變着花樣地想着法子做了吃,早中晚加夜宵,一天四頓,不胖才怪!
田幼薇沖到屋裡照照鏡子,大聲叫喚:“啊啊啊啊……以後怎麼見阿璟?
”
萬一他長得更美了,她變醜了,那可怎麼好?
田父、謝氏等人相視而笑,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模樣,真好。
至于邵璟,不管怎麼說,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的,他們被平安放回,也就意味着事情始終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廖先生捋着胡須道:“能這樣想就是最好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漸漸的,也就一切都正常了。
”
晚間,田幼薇堅持給謝氏和田父洗腳,順便看了田父的腿,确認并沒有因為這段時間的幽禁而變得更腫,就踏實了許多:“經常有大夫給您看病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