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達上千種。

　　“宮裡，有一人定會知道。”封行止手捏成了拳。

　　他等不了那般久了，知道她是她，卻隻能遠遠地望着。

　　他不願，日日跟在她身後，隻能遠遠看着她與别人親昵，對别人笑言嫣然。

　　他有種，這輩子，隻能這般了之感。

　　“主子…你是說…王公公？”執劍不太确定地問。

　　幾年前宮變，王公公作為把玉玺送到主子手中的功臣，如今正在宮裡養老。

　　若說宮裡還有誰知道當年的事情，那這位王公公絕對是不二人選。

　　“屬下這就傳信回京裡。”執劍道。

　　看着主子與鐘女醫好不容易重逢，也慶幸鐘女醫當年逃過一劫。

　　他不能看着兩人漸行漸遠。

　　封行止眼皮微垂，“那位何氏，可尋到人了？”

　　提到何氏，執劍的面色也有些難看，那位何氏當真是狡猾無比。

　　不隻是林城的人沒尋到她的行蹤。

　　就連從何氏離開鹽城起，便跟在後方的暗龍衛，都沒有尋到她的行蹤。

　　她确實是在衡城停留了一會，可不一會便離開了衡城。

　　離開衡城後，經過了霧山之後，便失去了蹤影。

　　暗龍衛在霧山和霧山百裡之地尋了一夜，都未尋到何氏坐着離開的那馬車。

　　“既然沒尋到，便把人先撤回，盯着衡城這位何氏。”封行止果斷地道。

　　還有那林亦嫣……

　　“是，主子。”執劍點頭。

　　何氏當然知道府中多了許多眼睛，她根本不認為，白天讓人掃了府這件事情就能結束。

　　何氏依然我行我素，每日按先前廖夫人有作風行事。

　　直到林城失去了耐心。

　　把他那兩個不成人樣的嫡子，壓出來到何氏面前轉了一圈。

　　林亦嫣每日帶着鐘晚意尋了個風景極好的地方，能把廖府大半收入眼中。

　　“何悅的心境真強大。”鐘晚意感歎道。

　　所以她是成大事之人。

　　用了不少心血養成的兩個親生骨肉，被折磨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

　　若她是何氏，早已經忍不住。

　　可何氏依舊穩如泰山，甚至連多問一句都沒有。

　　氣得跳腳的人，反而是林城。

　　鐘晚意突然就覺得，自己出生被偷之迷。

　　可能何氏是死都不會說了，甯願這個秘密帶到地下，都不會透露半個字了。

　　這樣的人，要做什麼大事不能成？

　　“夫人，其實當年之事，我知道一些。”林亦嫣突然開口道。

　　“你知道？”鐘晚意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亦嫣。

　　看起來年紀要比自己要年少幾歲，她被偷時，林亦嫣尚未出世。

　　當年之事，她又如何曉得？

　　可想到她是林府的嫡女，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說說。”鐘晚意輕啟唇。

　　“其實我也隻是聽說，真假不能保證。”林亦嫣先給自己聲明了一句。

　　鐘晚意點頭。

　　以林亦嫣的年紀，能知道當年之事，已經是極其難得了。

　　想也知道，林亦嫣能知道當年的事，便隻會是從旁人的口中聽說。

　　“雖然隻是聽說，但是我能保證，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畢竟酒後吐真言嘛！”林亦嫣狡黠地道。

　　“哦？”鐘晚意輕笑出聲，“林小姐又怎麼知道，是酒後吐真言，而不是胡言亂語？”

　　林亦嫣輕哼一聲，“起初會知道這件事，也是偶然。”

　　“後來，我讓人在鹽城中拜訪了一些人，知道那寥寥幾句的話，竟然跟傅戰神有關，我便想了不少法子從那大蠻王口中套話。”

　　“六七年了，也就套個七七八八。”

　　林亦嫣說到此，惱瞪了鐘晚意一眼，“夫人到底要不要聽？”

　　“當然要，林小姐請。”鐘晚意擡手執起茶盞，把她面前的茶杯倒滿，以表歉意。

　　林亦嫣輕哼了聲，說起那些從大蠻王口中套出來的話。

　　說到大蠻王，林亦嫣便忍不住先開始了吐槽。

　　“我爹和那大蠻王相交已經許多年，那大蠻王好色，每次來府上，便要禍害府上長相貌美的丫鬟，小姐。”

　　林亦嫣說到此，眼中都是殺意。

　　若是可以，她可真的想刀了林城。

　　可她不能，至少她的倫理道德，不允許她親手弑父。

　　“而我，自小最不缺的就是美色。”林亦嫣緩緩吐出一口氣，多情的桃花眼微潋滟。

　　有些人，或許天生的就渾身都長滿了心眼。

　　可若少了心眼，在林府那樣的地方，隻怕會是與她那些庶女一般，根本活不下去。

　　林亦嫣很喜歡渾身都是心眼的自己，雖然很不讨人喜。

　　但是她覺得，若她活到這世上一遭，隻為了讨某個人的歡喜，未免也太可悲了一些。

　　如此這般就很好，她偶爾也能過一下自己想要的日子。

　　“後來長大了一些，我便認識了許多可憐的姑娘，這些姑娘，都經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無一例外，她們都生得極美。”

　　林亦嫣擡頭看向鐘晚意，“夫人是名醫者，應該知道像大蠻王那樣武功高強，身健壯的人，要染上病有多不容易。”

　　鐘晚意微微颔首，林亦嫣這話她也認可。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知道，原來病也是挑人的。

　　身體健壯，武功高強的人，要得病，真的不容易。

　　“但是，幸好，這世上還有一種病，不管健壯還是病弱，它講究運氣。”林亦嫣笑彎了眼。

　　她第一次知道這種病時，是因為林城的貼身護衛，便是死于女子的肚皮上。

　　林城的護衛，身子同樣健壯，而且，武功不比大蠻王弱。

　　但他還是死了。

　　死得極為不體面，他死後，他妻兒自覺無臉，在這鹽城再待不下去。

　　那時她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一種病，講究運氣。

　　她很興奮，并且初次有了想法。

　　而她認識，并且一直花費銀子養着的美人兒，很願意幫她成事。

　　這些美人的人生最後一程，由她…通過林城的手，送到了大蠻王處。

　　從大蠻王處出來後，由她為她們收斂屍骨，埋在一座她專門買下，安置她們屍骨的山上，那兒風景秀麗，她們定會喜歡。

　　“一連幾年，那大蠻王都精神得很，可我知道，他運氣不會每次都這般好，直到一年前，他終于還是倒黴了。”林亦嫣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