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亞山莊,陸家别墅。
太陽西斜的時候,唐玉蘭起身說要走。
蘇簡安看了一下時間,五點三十分,已經差不多可以吃晚飯了。
她站起來挽留唐玉蘭:“媽媽,你吃完飯再走吧。
”
“今天就不吃了。
”唐玉蘭笑着推拒,“我約了龐太太她們打牌,正好跟她們一起吃晚飯。
這個點……薄言差不多下班回來了吧?
你跟薄言一起吃啊!
”
“……”
蘇簡安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被抛棄了。
她早上看過陸薄言今天的行程,上面滿滿當當的全是各種各樣的安排,根據她以往的經驗,她推測――陸薄言今天不會太早回來。
不過,這種事情沒什麼必要和老太太說。
既然老太太和别人有約,蘇簡安也不挽留了,擡起相宜的手沖着唐玉蘭揮了兩下:“奶奶要走了哦,相宜跟奶奶說再見。
”
“咿呀!
”
小相宜還是很配合的,沖着唐玉蘭笑了一下。
唐玉蘭就當相宜是和她道别了,沖着小家夥擺擺手:“相宜乖乖聽媽媽的話,奶奶走了啊,再見。
”
傍晚不像早上那麼冷,蘇簡安抱着相宜出去,送唐玉蘭到大門口。
唐玉蘭有專門的司機,是陸薄言親自安排的。
老司機的技術很不錯,車子開得穩穩當當,不一會,唐玉蘭的轎車就漸漸遠離蘇簡安的視線。
蘇簡安抱起相宜,蹭了蹭小家夥的額頭:“奶奶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
她抱着女兒轉身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輛熟悉的車子,正在越開越近。
好像……是陸薄言的車。
蘇簡安不可置信的定睛一看,真的是陸薄言的車!
他不是很忙嗎,怎麼會回來這麼早?
蘇簡安停下腳步,就這麼站在原地看着陸薄言的車子越來越近,不到一分鐘,車子停在家門前。
陸薄言遠遠就看見蘇簡安了,車子一停穩,立刻解開安全帶下來,走到蘇簡安跟前,蹙着眉問:“你怎麼在外面?
西遇呢?
”
“西遇睡了。
”蘇簡安空出一隻手撫了撫陸薄言的眉頭,“媽媽剛走,我和相宜出來送她,正好看見你回來,就幹脆等你了。
”她越說越疑惑,忍不住問,“不過,你怎麼會回來這麼早?
”
陸薄言抱過相宜,另一隻手牽住蘇簡安:“先回去,我有事和你說。
”
蘇簡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陸薄言拉着回了屋内。
在她的記憶中,陸薄言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着急了。
當然,某些方面的事情不在讨論範圍内。
回到客廳,蘇簡安愈發不解的看着陸薄言:“到底什麼事啊?
”
陸薄言把邀請函遞給蘇簡安,接着,簡明扼要的把整件事告訴蘇簡安。
蘇簡安倒是很快反應過來,臉上浮出雀躍,抓着陸薄言的手說:“如果康瑞城在嘉賓名單上,主辦人又要求每位嘉賓都要帶女伴的話,我們是不是有機會見到佑甯?
!
”
“嗯。
”陸薄言說,“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個。
”
蘇簡安漂亮的桃花眸綻放出光芒,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那我們……”話說了一半,卻又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悶悶的說,“萬一康瑞城不去呢,我們不是白高興了一場嗎?
”
“放心。
”陸薄言聲音淡淡的,語氣卻格外的笃定,“康瑞城不會不去。
”
蘇簡安好奇的看着陸薄言:“你為什麼這麼确定?
”
陸薄言盡量用一些簡單易懂的措辭解釋給蘇簡安聽:“康瑞城對外的身份是蘇氏集團的執行ceo,如果他對a市的金融圈有什麼野心,就一定不會錯過這種酒會。
”
他的意思是,康瑞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出席酒會。
蘇簡安點點頭:“好吧。
”不等陸薄言說話,就又接着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
陸薄言不知道蘇簡安從哪兒冒出這麼多問題。
不過,隻要是蘇簡安的問題,他都很樂意解決。
陸薄言示意蘇簡安繼續,意味深長的說:“你說出來,我或許可以幫你找到解決方法。
”
蘇簡安的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令她懊惱的問題。
她看着陸薄言,有些糾結的說:“就算康瑞城一定會出席,可是,萬一他帶來的不是佑甯呢?
我們不還是白白高興了一場嗎?
”
陸薄言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示意蘇簡安放心:“如果康瑞城來了,他一點會帶許佑甯。
”
“……”蘇簡安突然不擔心許佑甯的事情了,反而好奇的看着陸薄言,“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
陸薄言歎了口氣,十分無奈的樣子:“簡安,你不能以你的智商為标準去衡量别人。
”
言下之意,蘇簡安想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想不到。
别人想到了,沒什麼好奇怪的。
蘇簡安當然聽得懂陸薄言的意思,也早就已經習慣這種陸薄言式的吐槽了。
她無言以對,隻能在原來的問題上使勁刁難陸薄言:“你怎麼能确定康瑞城一定會帶佑甯出席呢?
這種時候,他應該巴不得把佑甯藏起來才對吧?
”
“你忘了,這次許佑甯回去,康瑞城一定在争取許佑甯的感情。
”陸薄言若有所思的樣子,“康瑞城把許佑甯帶出來參加酒會,就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
蘇簡安還是很好奇:“你确定康瑞城不會帶其他人出席酒會嗎?
”
陸薄言風輕雲淡又十分笃定的樣子:“确定。
”
蘇簡安不服氣,打破砂鍋問到底:“你為什麼這麼确定?
”
陸薄言挑了挑眉:“簡安,這就跟我現在絕對不會帶除了你之外的人出席公開場合是同樣的道理。
”
蘇簡安好像明白陸薄言的意思了――
康瑞城喜歡佑甯,甚至已經把佑甯當成他的另一半,可惜,他還沒有得到佑甯的認可,隻能争取讓佑甯愛上他。
愛情的套路就那麼幾個,帶許佑甯出席酒會,讓她知道他有多重視她,也讓外人知道許佑甯的存在,就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蘇簡安還來不及說她懂了,陸薄言的話鋒就突然一轉:“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我沒辦法。
”
蘇簡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靠過去好奇的看着陸薄言:“什麼問題啊?
雖然你說出來我也不一定有辦法,不過,看着你沒辦法的樣子我可以開心一會兒!
”
“……”陸薄言無語,伸出手狠狠彈了一下蘇簡安的額頭,發出“咚”的一聲,頗為響亮。
“啊!
”蘇簡安吃痛的捂着被陸薄言彈過的地方,憤憤的看着陸薄言,“笑點低也是一種錯嗎?
”
陸薄言沉吟了片刻:“好像不是。
”說着揉了揉蘇簡安的腦袋,“我錯怪你了。
”
“補償我!
”蘇簡安的聲音裡帶着幾分任性,“不然我就生氣了。
”
陸薄言說:“我可以把問題告訴你。
”
“……”
蘇簡安懵了――這算什麼補償?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陸薄言已經說出來:
“簡安,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司爵。
”
蘇簡安感同身受――這确實是一個難題。
如果告訴穆司爵,就算他在十分冷靜的情況下聽到消息,反應也一定會很大,到了酒會那天,沒有人可以保證穆司爵一定會保持理智。
可是,如果瞞着穆司爵,等于要穆司爵錯過一個可以見到許佑甯的機會。
陸薄言深邃的眸底少見地掠過一抹茫然:“簡安,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
“這種時候……”蘇簡安“深思熟慮”了一番,最後也隻有一句話,“我覺得你隻能投硬币了……”
“……”陸薄言沒想到蘇簡安也隻剩下這麼不負責任的辦法了,徹底被噎了一回,根本無言以對。
蘇簡安也很無奈,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她和陸薄言,明顯是陸薄言更加了解穆司爵。
如果陸薄言都沒有辦法,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就在兩個人都陷入沉思的時候,陸薄言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來。
陸薄言以為是公司有什麼事,拿過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卻是穆司爵的号碼。
怎麼會是穆司爵?
蘇簡安看見陸薄言愣了一下,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看手機屏幕:“誰的電話這麼厲害?
”
她很快看清楚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她記得清清楚楚,這是穆司爵的号碼。
蘇簡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虛還是其他原因,隻覺得周身都寒了一下,忍不住縮成一團,納悶的說:“要不要這麼巧啊?
司爵找你……應該是有其他事吧?
”
她也徹底懵了,不知道最後一句話是在安慰陸薄言,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對穆司爵的了解告訴陸薄言,如果隻是一般的事情,穆司爵不會突然來電話。
想着,陸薄言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他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穆司爵的聲音就傳過來――
“你收到邀請函了嗎?
”
蘇簡安也聽見穆司爵的聲音了,托着腮幫子看着陸薄言,給了陸薄言一個安慰的眼神,說:“不用想那麼多了,至少,你不用糾結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司爵了。
”
是的,再也不用糾結了。
就算他們不說,穆司爵也已經知道了。
“我中午已經收到了。
”既然穆司爵已經知道了,陸薄言幹脆把問題丢給穆司爵,“你有什麼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