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謝罪

　　東京都，台東區。

　　“都說不能被同一招打倒兩次……內村琉生，你可是在同一件事情上搞砸了兩次啊！
這下海上、內陸的‘工廠’都被警方查獲了，你說我扶植極樂會，除了讓警方盯上我之外還有什麽用？
”

　　裝潢華麗的辦公室內，與荒木宗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三口組東京分部負責人”天藤一雄，正拿著一張報紙坐在辦公桌前看著。

　　他手上的《三口組新報》，頭版赫然印著“日本搞笑藝人地位崇高：佑佑木希選擇背後的無奈。
”、“高級幹部釣魚日記”等標題。

　　“咚”。

　　仿佛有人大力地跪在了木地闆上。

　　“天藤部長，這一次確實是意外，誰知道山腳下那工廠內，竟然誕生了強大的怨靈！
”

　　原本除了天藤一雄之外，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內，忽然響起了內村琉生惶恐的聲音。

　　他跪地磕頭的身影隨之顯現。

　　面對身前的男人平靜的責問，內村琉生內心此刻卻是恐懼之極。

　　天藤一雄，身為三口組若頭付、東京分部部長，在整個三口組都是排的上名的核心幹部。

　　更加可怕的是，除了極道身份之外，他還是“組織”裡有資格親自參與祭祀的正式會員，傳說中的神眷者。

　　要知道，“神跡之物”與人體的適應性很差，服用者往往隻有不到五分之一的機會能夠存活下來，剩下的不是直接爆體而亡、就是變成失控的怪物……

　　隻有成功服用三次以上“神跡之物”的人，在組織內部才能被稱為神眷者。

　　當然，也有一種技巧，能極大地提升服用後的存活率。

　　那就是，隻服用來自同一種鬼怪的部位。

　　不過，對於隨機賜予的“神跡之物”來說，這樣的機會如同收集全套鬼可夢卡片一般困難。

　　“怨靈嗎？
遇到那種玩意，若非是有能克制的能力，確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天藤一雄輕輕地翻了一下報紙，淡定地說道。

　　“您能理解我的苦衷，實在是感激不盡！
”

　　聽見他的話，內村琉生都快感動得哭出來了。

　　在他看來，那個詭異的人偶，想必是“工廠”內大量被“卸貨”死者的怨靈聚集產生的。

　　而組織裡對於這一類超自然生物的了解和處理方式，完全無法與那些底蘊深厚的除靈者相比。

　　身為神使，面對那種恐怖的存在，他那日也隻能落荒而逃，沿著小溪一路遊到河口湖才得以活命。

　　畢竟，他們大部分人在服下“神跡之物”前，都隻是渾渾噩噩的普通人罷了。

　　“可是……”

　　天藤一雄話風一轉，讓內村琉生寒毛直樹。

　　“你那幾個沒用的手下，哪怕被怨靈殺乾淨也沒關系，偏偏留了個活口在那裡……據我的線報，正是那人醒來後報警，才導緻工廠的位置暴露的……這可是震驚整個日本的大案子，你知道我耗費了多少警視廳的人脈，才讓你那幾個死掉的手下被當做受害者處理，所以警視廳隻是立案調查而不是馬上發通緝令嗎……”

　　“什麽，那小子沒死？
他身上一定有古怪，才會從那詭異的人偶手裡活下來！
部長，那小子……“

　　聽見天藤一雄的話，想起荒木宗介身上那身滲人的紋身，內村琉生恨得牙癢癢。

　　“夠了，我可不在乎你和那個除靈者的私人恩怨，自己出了紕漏卻一味地將責任推給別人，可不是任俠之道的風範……”

　　天藤一雄擺了擺手，打斷對方的話。

　　他擰開桌上的一瓶清酒，在內村琉生驚恐的目光中，為他斟了一滿杯。

　　隨後，一柄用毛巾包裹著的事物被丟到了內村琉生面前。

　　“我向來對人才很寬容……組裡的規矩，你知道的。
”

　　內村琉生似乎猜到了什麽，眉頭緊皺、全身顫抖地看向地面……

　　那白色毛巾內包裹著的，赫然是一柄短刀。

　　內村琉生一言不發地將白色毛巾鋪在地面，抓起那柄短刀，用力地斜斜刺入木地闆表面。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顫抖著端起桌面那杯酒，一口飲下。

　　隨後他將左手掌心向下按壓在毛巾上，把小拇指放在了刀刃之下，雙眼微眯……

　　如同斷頭台一般的短刀，瞬間斬下。

　　“呃啊啊啊啊啊……”

　　隨著令人肉麻的切割聲和內村琉生的悶哼，鮮血飛濺、半截小拇指無力地滾落到白色毛巾上，綻放出一朵妖異的紅花。

　　忍著鑽心的疼痛，滿身冷汗的內村琉生捧起被鮮血染紅的毛巾，將自己的斷指包裹起來，顫顫巍巍地遞給身前的天藤一雄。

　　他低垂的雙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毒。

　　天藤一雄面不改色地接過內村琉生遞來的手指，放入一旁裝著福爾馬林的玻璃罐子裡。

　　斷指謝罪，是日本黑幫的傳統。
關節分明的斷指就像等級森嚴的地位，和挑釁的紋身以及冷暴力一起組成了普通人眼裡的日本極道秩序。

　　在日本，每天都有32根消失的手指，但它們無一例屬於意外；醫院每年會接待上千例極道斷指的急診。

　　據調查，多達45%的極道成員都剁過手指頭，甚至有15%的人至少切過兩次。

　　通常斷指之前，往往會浸泡冰水，或者注射麻醉劑，以降低痛苦。

　　像內村琉生這樣直接斬斷的，都是犯下了大過之人。

　　一定有人很好奇，那些斷掉的手指去了哪裡。

　　對於輕罪、或者隻是表示忠誠的斷指，有的頭目會允許手下帶去醫院接回去。

　　對於犯下大過之人，有的幫派會讓其吞下斷指以表示銘記悔恨。

　　而山口組則沒那麽原始，他們有專門的房間，用於存放標記了姓名的“泡椒斷指”。

　　時不時還會安排新入會的舍弟過去接受“警示教育”。

　　與此同時，門口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

　　“進來。
”

　　一名面色陰鬱的地中海中年男走了進來。

　　他身上沒有極道的氣息，看起來更像是職場的上班族。

　　“部長……在忙嗎，那我一會過來。
”

　　中年男子看著房間內的血漬，面不改色地說道。

　　“不用，正好說到後面的事情呢……給你介紹一下，負責打理國粹會的中植樹人，接受了兩次神跡、‘芝惡鬼之力’的擁有者……而這一位……”

　　“我知道，極樂會的內村會長，可是最近鬧出了大動靜、如雷貫耳的人物呢……”

　　名為中植樹人的地中海男子關上門，看著正用毛巾裹住傷口、滿頭細汗的內村琉生，面帶嘲弄地輕笑道。

　　兩人同為天藤部長暗中扶植之人，分轄極樂會和國粹會，他自然樂於見對方吃癟。

　　“你這家夥……是想死嗎。
”

　　沉浸在痛苦中、臉色蒼白的內村琉生，惡狠狠地看向對方。

　　天藤一雄將手中的報紙合上，將兩張照片和一疊資料丟到桌面上，正色道：“叫你們過來，是有件大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