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慕晚歸顧公館已是晚上十點光景,進屋,將手中的包遞給傭人,換了一雙舒適的拖鞋,踩著細碎的步子去餐室,倒了杯水半倚著餐桌緩緩的喝著。
一杯溫水,愣是被她品出了八二年紅酒的味道。
晚間,與付婧邵從等人吃飯,席間,她雖說煙酒沒沾,但難免染了一身煙酒味。
歸了家,她耳邊仍舊在徘徊著一眾達斯的老總們問候華亞的聲響。
罵她不識好歹。
薑慕晚半杯水下肚,半倚著餐桌的人垂首望著自己的腳尖,嘆了口氣。
餘光瞥見黑貓拖著大大的尾巴朝自己走來,慕晚蹲下身子,將杯子往黑貓的嘴邊送了送,引誘著他過來。
大有一副人貓共喝一杯水的架勢。
顧江年下樓,得知薑慕晚在餐室,乍一進去便見這人蹲在地上拿杯子戲弄咪咪,跟個小孩兒似的。
顧江年看了兩秒,弄出了些許聲響,慕晚聞聲,從地上站起來,興許是起的太急,稍有些供血不足,整個人都晃了晃,顧江年急切邁步過去,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人扶住。
「毛毛躁躁的,」見她站穩,顧江年才將人鬆開。
轉身從消毒櫃裡拿了隻杯子出來,薑慕晚見此,邁步過去將自己手中的杯子往他唇邊送,顧江年低眸看了眼唇邊的杯子又看了眼眼裡冒著蔫兒壞精光的薑慕晚。
當他沒看見她拿這杯水餵了貓?
這個小精怪一天不磋磨自己就難受。
擡了擡眉,示意她把杯子擡高些。
慕晚心中一喜,以為自己奸計得逞,伸手將杯子往他唇邊送。
顧江年順著她的動作喝了一大口,而後一手攬住她的也腰肢一手摁住她的後腦杓,將口中尚未咽下去的水悉數渡給了薑慕晚。
前者眉眼彎彎,噙著高深莫測的淺笑。
後者滿面驚恐,帶著幾分抵觸與抗拒。
「顧江年。
」
顧江年鬆開她,伸出指尖擦去她唇邊的水漬,笑意悠悠望著她,俯身吧唧了一口她的薄唇,笑道:「以為我沒看見你拿杯子餵了貓?
一天不作我你渾身骨頭癢是不是?
」
「你是不是男人?
」慕晚惱羞成怒。
顧江年一臉坦然,附耳在她耳邊撩.騷:「幾天沒睡你我就不是男人了?
」
薑慕晚:...........這個禽獸。
她氣呼呼將手中的杯子擱在檯面上,轉身欲走,卻被人從身後圈住了腰肢,隨之而來的是輕哄聲:「好了好了,隻許你鬧我,我還不能鬧你了?
小氣鬼。
」
言罷,顧江年鼻尖動了動,在薑慕晚發頂上嗅了嗅,伸手將人掰過來,沉著臉問道:「喝酒了?
」
「她們喝了,我沒有。
」
「去洗澡,一身煙酒味,」說完,顧江年牽著人往樓上而去,且還吩咐傭人倒杯水上來。
「薑臨今兒跟你聊什麼了?
」往樓上而去的薑慕晚漫不經心問道。
顧江年未曾回首,牽著人的手依舊前行:「我說沒聊什麼你信嗎?
」
「無事不登三寶殿,就薑臨那種人,無事不會找你,」薑慕晚好似對薑臨異常了解,說出來的話都是及其肯定的。
「你說的沒錯,但人是會變的,」二人進臥室,顧江年將人往浴室推,「先洗澡。
」
薑慕晚不依:「你先告訴我。
」
顧江年這夜,歸家比慕晚早,一身正裝褪去換成了一身家居服,臥室暖黃的燈光下男人一身灰色家居服在身,顯得整個人更加成熟有韻味。
男人強勢霸道開口,不給人反駁的機會:「先洗澡。
」
「洗完澡你會告訴我?
」依著顧江年的這個狗德行,慕晚不確定。
顧江年點了點頭,俯身親了親她面龐:「會、乖寶聽話、去洗澡。
」
說完,他還伸手順了順薑慕晚的腦袋,試圖安撫這個炸毛的小姑娘。
薑慕晚將一進浴室,顧江年轉身就進了書房。
但慣性的,他伸手將臥室的門以及書房的門都打開了,防止薑慕晚要是有事找自己,他沒聽見。
「先生,」書房內,羅畢將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顧江年。
且道:「上半部分是華亞在首都的人脈軌跡以及生活動向,下半部分是她來c市見的些許人,其中包括梅書記。
」
顧江年伸手,將上半部分資料往旁邊放了放,直接拿起下半部分,看看她入駐c市的這幾日,薑臨帶著她接觸了哪些人。
顧江年修長的指尖緩緩的翻了翻資料,短短數日,薑臨帶著她走遍了整個c市政界。
想必下一步,是商場了,不然今日、他怎會約見自己?
說薑臨是禽獸也不為過,親女兒入駐c市處處打壓。
這麼一個外人他卻帶著四處應酬,真真是好樣的。
顧江年翻了翻手中資料,半晌,冷呵了聲:「他倒是聰明了。
」
「說是不日前去首都見了薑老,回來之後直接找了經理人,」羅畢前行兩步,從一大摞資料中抽了兩張出來,正是薑臨在薑慕晚躺在醫院時去首都的時候。
「我就說,」傻子難不成還有開智的一天?
顧江年靠坐在椅子上伸手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沉吟了片刻。
似是在思忖什麼。
隨即,揮了揮手道:「出去吧!
」
薑慕晚洗完澡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正見顧江年著一身睡衣站在窗邊拉上臥室窗簾,用遙控調試臥室裡地燈的亮度,臥室梳妝台上燃著安神的香薰。
「忙完了?
」她問。
顧江年點了點頭,看了眼時間,臨近十一點,也不早了。
他行至梳妝台前,拿起梳妝台櫃子裡的吹風機,替慕晚吹著頭髮。
昏暗的環境營造出一種及其舒適的感覺,洗完澡出來的人有些懶洋洋的。
「薑臨是不是帶華亞見了你?
」以薑臨連日來的騷操作,慕晚不難猜到。
顧江年低著頭,認認真真的給她吹著頭髮,恩了聲,算是迴音。
「猜到了,」她冷笑了聲,開口道。
「需要幫忙嗎?
」顧江年的嗓音混合著吹風機的轟隆聲傳來,慕晚笑著,搖了搖頭:「不需要,區區一個華亞我還是收拾的了的。
」
「在首都她是手下敗將,在c市也翻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失敗者永遠都是失敗者,她絕不會有翻身的機會。
顧江年笑了笑,俯身親了親慕晚的發頂,笑聲悶悶:「恩、我老婆最厲害。
」
「他要是找你合作呢?
」薑臨大抵是有此意的,不過是還沒表現出來。
顧江年想了想,回應道:「那隻能說她們傻了。
」
這夜,二人早睡,薑慕晚一夜無夢。
君華的股票還在呈下跌之勢,從六月底一直跌到了是七月初,足足大跌了半個月,驚動了證監會,君華的經理人和顧江年頻頻被證監會的人約談。
且每每都是一場冗長的拉鋸戰。
七月初,下了一場大雨,溫度驟降,慕晚自上一次遇襲,身體素質明顯下降。
最明顯的表現是畏寒。
晨起出門,迎面來的寒風驚得她一哆嗦。
七月二日,顧江年這夜晚歸,仍舊是與證監會的人從應酬場上下來,歸家洗完澡躺下已經是淩晨兩點的光景。
連日來的高頻率旋轉讓人稍有疲乏。
將躺下輕手輕腳的將人擁進懷裡,整個身心放鬆準備睡下去時,一聲咳嗽,讓他猛的驚醒。
下意識的伸手去探懷中人額頭,見不燒,心才安了安。
等了許久,未等來第二聲咳嗽,顧江年才敢安心睡去。
這日淩晨四點,薑慕晚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吵醒,渾身散發著一股子及其不耐煩,哼哼唧唧的踹了顧江年兩腳。
顧江年哄了哄她,伸手摸過手機,見是夢溪園的號碼,微眯著眼頗為頭痛的伸手接起,那側、何池急促的嗓音傳來:「韞章,夫人發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