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萬物伊始,晴芳好。
顧江年站在身後目送薑慕晚往反方向而去。
人越走越遠,他面上的笑容越來越淺。
且行至薑慕晚即將拐彎之地,這人燃了跟煙,在這春日的太陽底下微眯著眼抽著煙望著自家愛人消失不見。
這日的顧江年,一身卡其色夾克在身,裡面一件純白襯衫,腳下踩著一雙白色運動鞋。
商務感,與精英感在這日離的他許遠。
遠遠望去,還會給人一種鄰家哥哥的錯覺。
當冷漠的成熟被洋溢的青春取而代之,在外形上會給人一種及近的親近感。
「走吧!
」
身後,羅畢隻聽見了這麼一句。
擡眸望去,恰見這人擡腳碾滅煙頭。
君華高層攜家屬出遊,極大部分都是有家屬的人,唯有那麼少數人是成了孤寡。
而顧江年是他們之中的第三種存在,被迫成為孤寡。
「顧董,」人群中,有人見顧江年前行而來,喊了這麼一聲。
還有正陪著女兒放風箏的欲要動手收了風箏線。
顧江年伸手拍了拍人家肩膀,望著人笑道:「休假、別那麼緊張。
」
「顧董一個人?
」來這的路上可是聽徐放說了,顧董也會帶家屬。
隻是這會兒,卻沒見家屬。
顧江年淺笑扯唇,笑的清風霽月:「帶了家屬。
」
聞言,有人左右瞧了瞧。
四周看了看也沒見人。
直至曹副總望著眾人身後的田埂開口:「喏、那兒呢!
」
薑慕晚順著小道一路前行,走了半天,見一廣闊草坪才知,與其說這裡是個有機農場,不若說這裡是一處莊園。
為何?
隻因她走了不過三五分鐘。
繞到了一處農田跟前。
而農田的左邊是一處廣闊的草坪,草坪上站著一群人,正是君華高層。
本是站在一起交談的人,目光紛紛朝她望來。
她站在田埂中央,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隔著遙遠的距離間接性的與大家見了個面。
而顧江年呢!
望著薑慕晚笑意深深。
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薑慕晚用實際行動給他演繹了一番什麼叫送上門來。
二月初的田埂,尚未到插秧播種的季節,因此、她站在田埂間,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子爛泥巴味。
「杵這兒做什麼?
」顧江年從人群中脫身而來,見薑慕晚站在來時的灌木叢後面站著不動,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要你管。
」
男人聞言低笑出聲:「又拿我撒氣?
」
薑慕晚睨了他一眼,轉身準備往岔路走。
身後傳來顧江年的話語聲:「我可真會冤枉,順著你不行,不順著你也不行。
」
薑慕晚信嗎?
信就有鬼了。
這農場可是他的地盤,這人能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明知她走的那個方向會繞回去,還讓她往那裡走。
「你可閉嘴吧!
」她忍不住冷嗤了聲。
見她這炸毛的模樣,男人笑出了聲:「先去打聲招呼。
」
「我不去。
」
「得去,禮貌不能失,」顧江年像個家長似的交著人家。
「禮貌是誰?
我不認識它,我也沒有這個東西,」她仍舊氣呼呼。
顧江年見人強脾氣上來了,快走了兩步擒住人的手腕往懷裡帶,輕輕哄著:「好了好了好了。
」
不帶薑慕晚在開口,這人俯身低低吻著她涼薄的唇瓣:「乖寶,有氣回去讓你撒,你都撞到她們眼前了,想滿老公也瞞不住,你說是不是?
」
「我不去,」薑慕晚依舊秉持自己的想法。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狗男人不正常了。
老用溫情蜜語來哄騙她。
偏偏她自己還挺沒出息,吃這一套。
「好了好了,不去不去,你別跟我強,」顧江年擁著人輕輕撫著她背脊。
溫聲軟語的哄著人。
這聲不去,讓薑慕晚順毛了。
「走吧!
帶你去大棚找點好吃的,」他順手牽著薑慕晚往岔路口而去。
看起來也算是順了她的意了。
但薑慕晚不知道,顧江年這人,慣會以退為進。
大棚門口,顧江年隨手摘了個編制籃子,一手拿著籃子一手牽著薑慕晚彎身進了大棚。
近幾年,許多餐飲企業都打著綠色有機的稱號,但是不是,有待考證。
薑慕晚來裡,是顧江年旗下的新型產業。
亦或者,這人正在鋪就道路。
這個有機農場也是他入駐餐飲業的一部分。
「君華準備進軍餐飲業?
」
男人步伐不停,點了點頭:「有這個想法。
」
「為何?
」
「民以食為天,這個世上,任何行業都有垮掉的風險,餐飲不會。
」
「所以你要華眾是真的?
」薑慕晚在身後詢問。
顧江年拿著籃子的手微微緊了緊,隨即轉眸,漫不經心望著人淺笑問道:「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是假的了?
」
薑慕晚望著男人高大的背影,有片刻的震楞。
顧江年其人,野心太盛。
也難怪、c市許許多多的商人都怵他。
「去看看,「顧江年鬆開她的手,薑慕晚回過神來,悠悠走在綠色大棚裡。
綠色的瓜果蔬菜在跟前一一呈現,映入眼簾。
「瀾庭酒樓的菜品全都出自這裡。
」
「肉食也是?
」
顧江年點頭:「也是。
」
「難怪貴,」她煞有其事點了點頭。
薑慕晚彎著身子看著枝丫上掛著紅彤彤的番茄,見顧江年正採摘架子上的黃瓜,擡頭問了句:「番茄可以吃嗎?
」
「可以,」男人回應。
且側眸望向薑慕晚道:「要洗一下。
」
晚了、
她已經啃了。
薑慕晚拿著咬了一口的番茄睜著眼睛望著顧江年,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含在嘴裡的番茄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顧江年望著人,氣的半晌沒開口,醞釀了片刻才道:「你洗了嗎?
就吃?
」
「打農藥了?
」
顧江年:................
「你不是說有機嗎?
」
顧江年沒回應,顯然是被氣的不行。
「我跟你講,我要在這裡被毒死了,老娘一定會告你的。
」
顧江年見人炸了毛,也不想讓她好過。
望著薑慕晚悠悠補了一刀:「農藥沒打,豬屎豬糞倒是澆了不少。
」
薑慕晚:..............
何為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薑慕晚用行動給你實際演示了一遍。
午餐時分,她隨著顧江年跨步進屋時,被一眾君華高管和家屬給觀望了。
下意識裡,她想轉身就走。
可顧江年牽著她的手,半分機會都不給。
「你什麼意思?
不是說不見?
」
「你不吃飯?
」答非所問,牛頭不對馬嘴。
「太太好,」人群中,徐放喊了這麼一聲,這聲太太,怕薑慕晚給喊蒙圈了。
退、是無可能了。
轉身就走無疑是在打顧江年的臉,這人這般小氣,回去不定怎麼收拾她。
薑慕晚硬著頭皮上餐桌,不大的廳內,開了三桌,簡單的家常便飯。
有了孩子的地方就沒那麼安靜了。
吵鬧聲,嚷嚷聲漸起。
也得虧是有這些孩子在,才沒讓氣氛那麼尷尬。
「薑副總離了華眾,有沒有想過來君華呀?
」餐桌上,有人笑言。
去君華?
她想了想,不合適。
會打架。
「不合適,」她淺笑回應,端起杯子抿了口水。
脫離了工作環境,氣氛變的隨意了些。
但薑慕晚發現了,她坐的這一桌,全是君華高層,而帶過來的家屬都在另外兩桌。
薑慕晚如何發現的?
來自對面兩桌頻繁的打量實在是讓她難以忽視。
「我接個電話。
」
間隙,薑慕晚手機響起,她拿起看了眼,屏幕上未曾備註的號碼映入顧江年眼簾。
目光目送薑慕晚出了餐廳,拿手機將一串電話號碼發給了徐放。
下放備註兩個字: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