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場雪下的就不小,鵝毛般的雪花,從彤雲密布的天空中飄落下來,使得整個村子有些陰暗。
按說冬天的山村相對寂靜,北方的冬季一片冰封,沒有農活,天氣又冷,所以多半是在家裡貓冬。
但此時斷山村裡并不安靜,整個村子都被哭聲圍繞着,十幾戶都在辦喪事。
村東頭老白家院子裡也搭着靈棚,靈棚中間一副木闆子上蓋着白布。
旁邊不遠處,躺着一個披麻戴孝的瘦弱女孩,女孩也就是十二三歲,臉龐清秀,額頭一片血迹,此時很是醒目,她懷裡還抱着一個白布包的小奶娃。
她的左手邊跪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大姐,你不要丢下我們不管啊,爹沒了,娘也病倒了,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活不下去了。
”邊說着邊把那奶娃子抱在自己懷裡。
另一側跪着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同樣的披麻戴孝,趴在受傷女孩的身上邊晃邊喊:“大姐,你快掙開眼睛吧,六郎害怕。
”
棺材前邊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個穿了一身黑的農戶老婦人,是這家的當家主母袁氏,也是這幾個孩子的祖母。
袁氏雙鬓斑白,發髻高隆,一雙三角眼睛透着寒光,由于年歲大了,這眼皮子耷拉下來,看着有些瘆人。
她拿着手裡的拐杖對着地面敲了敲:“别嚎了,咱們白家不能養野種,這孩子保證是不能留的。
”說完一拍大腿,也哭嚎起來:“我苦命的兒子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扔下這麼一攤子,讓為娘怎麼活啊?
”
袁氏邊上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婦人,給袁氏拍着後背順氣:“娘,你别哭了,你别再哭出個好歹的我不也心疼麼,爹和大哥二哥去鎮上買棺材了,估計也要晚上能回來,家裡這還得您老主持大局呢。
”
這年輕婦人就是袁氏的小女兒白夢嬌,婆家就在西院姓江。
白夢嬌三十來歲,長得與袁氏很像,也是三角眼,吊眉梢子,她此時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讓人見了就有些厭惡。
躺在地上的白雲朵感覺頭痛欲裂,她記得三天前自己在古玩市場買了個龍紋玉佩?
回家發現裝玉佩的盒子裡有個夾層,裡邊有一張黃色的宣紙,上邊寫了七個古代宮廷秘制藥方。
因為她本就喜歡研究古代首飾,當初大學也是考了珠寶設計專業,就是為了自己更好的研究古代的首飾,看的古代資料多了,對古文也容易弄懂。
她一時好奇,就去中藥店抓了中草藥回來對着藥方試着煉制藥丸,七種藥丸,她研究了三天,就弄出來了一顆‘還魂丸’看着面相還不錯,其他六種都慘不忍睹,她想想這些中草藥沒什麼有毒的,鬼使神差的舔了舔,結果家裡的貓撞了過來,一顆藥丸進肚,就暈過去了。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吓得差點又暈了,這麼多人披麻戴孝,難道自己死了?
不對啊,就算是死了,自己一個年輕的姑娘,沒有後人,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戴重孝?
白雲朵揉揉眼睛更蒙了,這些人都是誰?
這是哪裡?
見白雲朵睜開眼睛,她邊上的女孩興奮的喊了一句:“大姐,你醒了。
”
她右邊那男孩也露出了喜色,用袖子抿了抿眼淚看過來。
白雲朵用手摸了摸頭,很疼,還有剛凝住的血,不過她現在顧不得頭疼了,因為眼前的一切太詭異了,像是看電視劇,可是自己也身在其中。
她條件反射的對着邊上女孩問了一句:“你是誰?
”
那邊上的女孩怕了,眼淚刷的一下又流了出來:“大姐,我是小草啊,你妹妹啊,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
白雲朵現在是真的蒙圈了:“小草?
我妹妹?
那我是誰?
”
“大姐,你是我大姐白雲朵啊,大姐你别吓我。
”白小草抽涕着,不知道說什麼的看着白雲朵。
邊上的男孩也趕緊跟着哭道:“大姐,我是白樹峰,六郎,你弟弟,你記得我不?
”
白雲朵皺了皺眉頭:“我這是怎麼了?
”她确實是白雲朵,隻是這個環境太陌生了。
她覺得腦子不夠用了,自己可是國内最年輕的知名珠寶設計師,國際大賽上自己也是拿過獎的,雖然年紀不大,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因為經曆比較坎坷,練就了沉着冷靜的性格,不過此時的景象,還是讓白雲朵慌了,完全理不清頭緒了。
“大姐,你都想不起來了麼?
你跟小姑搶八郎的時候,被荷花堂姐推倒撞牆上了。
大姐,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們怎麼辦?
”白小草憋得小臉通紅,這一說又要哭了。
白雲朵現在心裡有一個想法:我穿越了,并且自己和這個原主同名。
忽然她的頭很疼,腦子裡閃過了很多的片段,不是自己的記憶,可是一時間,她真的接收不了那麼多的信息,越想頭越疼,隻能先不想了,她按着太陽穴,好讓自己快點冷靜下來。
這時候袁氏也愣住了,這丫頭醒來怎麼好像說話的語氣和腔調不對了?
以前她不敢這麼看人的,此時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怎麼那麼陌生?
并且怎麼好像不認識人了?
莫不是傻了?
邊上的白夢嬌也驚訝的張着嘴半天,才問了袁氏一句:“娘,你說雲朵那丫頭是不是傻了?
”
一聽說大姐傻了,邊上那個小男孩白樹峰又哭起來。
現在躺在地上的白雲朵很想裝死,因為都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些了。
可是地上太涼了,這大冬天的,她還是咬着牙坐起來,然後用手撐着地想站起來,可是身子太虛了,加上剛才在雪地上凍着,有些僵了,一下沒起來。
白小草趕緊把懷裡的孩子給了邊上的弟弟:“六郎,你抱着八郎。
”然後自己扶着白雲朵站起來。
白雲朵對着白小草點點頭:“謝謝。
”
白小草看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雖然她心裡難受,不過想想人活着就是好的。
見她站了起來,躲在袁氏後邊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大臉盤小個子的姑娘站出來,對着袁氏道:“祖母,剛才我就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就裝死吓唬祖母,讓祖母擔心,她怎麼這麼歹毒呢。
”這人自然就是剛才白小草說的堂姐白荷花了。
那袁氏一聽白荷花的話,也上來怒氣了,指着白雲朵道:“你這個死丫崽子,不就是摔了一下,竟然裝死吓唬我這老婆子,你個不孝順的東西。
”
白雲朵雖然還在迷糊狀态,但是面對這樣無恥的人,無恥颠倒黑白的說法,她是真的無法忍受的。
她指着白荷花道:“你過來,我把你腦袋磕出血,看看你暈不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