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宸搖了搖頭,定懾心神,在她的心中輕輕哼唱起那首曲子來。
最近,她已經發現,自己的心境開始變得更加淡然起來,原本當日在看到秦川的留書之後,那股極度傷情之意,已經慢慢消解。
她當時想着,自己或許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他。
但現在,她居然能夠與他淡然處之,平和的說話,像是把先前的事情都忘了一樣。
這算是道心上的穩固?
還是說,自己的心境比修為要更進一步,已經率先達到了這種境界?
秦川默不作聲的疾速前飛,雷神劍的光芒劃破長空,他們這時飛行在三千丈的高空之上,四周烏雲掠過,雲中隐隐的有無數鬼影飄來,都被雷神劍的雷光所擊散。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魔鬼河中的遭遇,便開口道:“師兄!
”
秦川的身形微微一震,他并沒有回頭,“怎麼了?
”
莫紫宸并沒有留意到他話中的異樣,她将自己在魔鬼河中的遭遇說了一遍,“那些厲鬼,明顯是有人刻意煉制出來的,在這冥河之地,一定還有我們想象不到的各種困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
秦川點頭應了一聲,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不禁暗自罵了自己一句,現在的這個情景,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隻是,在他的腦海中,始終無法忘記當日的那個場景,那種耳鬓厮磨的感覺。
在那個朝日初升的清晨,他曾如此貪婪的嗅着她頭發上的香氣,感受着她依偎在自己懷中那份如此恬淡而溫柔的感覺。
那是……他的紫宸!
隻是,現在永遠也回不到當初了。
當他如花弄衣所言,獨自一人離去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并非像他口中所說的那麼簡單。
不是真的等窮極之行結束,一切又可以變得像當初一樣。
覆水,終不能重收!
不過,這是他的選擇。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并沒有多說。
兩個人之間,随即又陷入了沉默,莫紫宸這時有些好奇的說道:“師兄,你是在哪裡學到那些獸語的,我在太華宗的典籍中,并沒有看到關于這些的記載。
還是說,你有獨特的掌門傳承之法?
”
秦川搖搖頭:“沒有。
這不是太華宗記載過的,人類修士,怎麼會特别的去學那些呢。
就連林師姐,也不會通曉所有妖獸的獸語。
”
在莫紫宸沒有看到的陰影之下,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其實你應該知道,那是我在十萬大山裡所得到的。
”
莫紫宸“訝”了一聲,“你是說,你在那座神秘地府裡,所得到的箱子?
”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兄,當年在地府裡的事情,我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那裡面的法體,到底是誰的?
”
她清楚的記得,就是在那道士腳下所化出的一朵五色祥雲,被她胸前的玉佩所吸去,才像是将沉睡已久的玉佩喚醒,此後的種種異能才最終出現。
這些年,她一直沒有問過秦川這個問題,但現在,當兩個人獨處,卻又無話可說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問起此事。
秦川猶豫了一下,笑了一聲,“其實我也覺得,你早就該來問我這個問題。
你身上這件隐匿氣息的法寶,應該也是從那位前輩身上所得到的吧?
”
莫紫宸倒沒想到他早就已經想岔了,不過她也沒有解釋,隻是“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秦川聲音低沉,帶着回憶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位前輩的名字……”
“啊?
”
“我之所以得知,在十萬大山裡,有那麼一座古修洞府,其實,是在浮雲歸海裡得到的線索。
”
他的聲音帶着些悠然,像是有些緬懷的一樣說道:“當年我與師姐,随着師尊一起去浮雲歸海,但是,師尊他老人家,并不讓我們直接進入陷空山,當浮雲歸海出現的時候,他與幾位元嬰期的同道一起同行,将我們都留在外頭。
”
“雖然比起最深處的陷空山來,外頭的兇險要少上許多,但很多時候,仍然會有某些不知何處而來的風險,絕非常人所能承受。
我與師姐,就在等候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場飓風,我們被直接卷入到了地脈的深處。
”
他這個時候說起來,語氣顯得很是淡然,但莫紫宸卻知道,必然不會有這麼簡單。
或許那時,是一次驚心動魄、九死一生的曆程。
秦川道:“我們被卷入了一條地縫裡,如果不是師姐化回原身,纏住了當時地穴之柱的話,我們都要被吸入地竅裡,為地阙罡風撕成碎片了。
不過,我們在那裡,發現了一棵早就已經枯死的巨樹。
”
他的目光帶着悠然,回憶道:“那棵巨樹,我雖然不知道名字,但絕不是尋常的樹木,像是傳說中的‘七寶樹’之一。
”
莫紫宸訝道:“滋養上古時四方九天人類的七大寶樹?
”
傳說在最為上古之時,人界并不像現在這般風調雨順,而是環境險惡,極度艱險,那個時候,常人往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世間并沒有那樣多的食物供人食用。
包括天地間的生靈,都是靠着人界最初時生長的七棵巨樹,用以提供養分。
秦川道:“七寶樹自然沒有這樣神奇,這些不過隻是上古修仙界中的傳說,以訛傳訛,就變得如此玄奇。
但上古時,卻是真的有‘七寶樹’,都是傳承在上古初時的天地靈根,足以鎮壓一方天地的至寶。
傳說當年五方天帝之一的荊氏,就有一株寶樹,名為‘青冥’。
位列七寶樹之一,他借此寶修成本身洞天,駕馭四方,最終成為五方天帝之一。
”
“我們所看到的那棵寶樹,早就已經枯死,但于其中觀之,仍然能夠感到那威臨天下的力量。
而在寶樹之下,我們還發現了不少修士的屍體。
那裡似乎曾經曆過數場激烈的鬥法,幾次殘酷的大戰,除了枯死的寶樹之外,已經再沒有其它可以留下的了。
當時我們都被困在那裡,進出無路,師姐借着寶樹之中殘存的天地靈氣滋養元身,花了數月時間,這才恢複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