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林詩蕊對他說過了那一番話之後,他在不知何時,心情忽然變得異樣起來。
當回想到莫紫宸的影子的時候,他在心中,居然會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也不知這種感覺,是何時在他的心中悄然萌芽,但确實就是那樣的發生了。
隻是,他能夠坦然無比的面對強敵,經曆生死,卻偏偏無法清楚的問心。
或許,這就是他心中的天魔劫吧。
凡金丹期者,皆有劫數,不破劫而不能成元嬰。
雖然秦川現在無法修成元嬰,是另有原因,但他确實也沒有度過本身的天魔劫。
不過現在,他并不想那麼多,在他的心中,其實是頗有些責怪的。
為何她在回來之後,并沒有急着回山,而是先去了桐城?
是那裡有什麼牽挂,讓她無法割舍得下?
不管怎樣,自己要去先看她一眼。
這些年也就罷了,在聽到莫紫宸名字的一刹那,那股發自于心底的思念,才忽然如潮水一般的湧來,充斥着他的心頭,讓他無再容下其它事物。
而且,她與賀瀾那種人混在一起做什麼。
不知道那是北方修仙家族裡,最出名浪蕩不成器的人嗎?
好吧,将所有事情都先放下,至少,先看到她一眼再說!
莫紫宸并不知道在遠方,有一個人,會如此的思念自己。
事實上當她想到秦川的時候,經常會覺得自己很是誠惶誠恐,她不知道相比于自己對他的思念,他實際所付出的,是否及得上自己的十分之一。
因此,雖然她也十分思念瀛洲的同門,急切的想回到太華,但下意識裡,她還是有着回避的念頭。
這個念頭,是在當初她于門外聽到那一番對話,然後悄然的離開瀛洲之後,就已經産生的一絲隔膜。
至今都無法化解。
不過莫紫宸現在,并沒有想到這一點。
她離開桐城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在完成了與江問卿的約定之後,她就會回轉太華。
她是程清玄的隔世弟子,她是太華宗的門人,不管其它的事情,她要做自己應該去做的一切。
向南的路途,并沒有什麼險阻,隻用了一天時間,她就已經來到明陽山。
她從東絕嶺北上的時候,并沒有經過這裡,隻是聽過名字而已,當她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才發現明陽山确實無比荒涼,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山上到處都是赤紅色的泥土裸露出來。
被風一吹,便是漫天的紅色沙塵,直接鑽進人的眼耳口鼻,難受無比。
因此這裡平時,都根本沒有行人經過,一片荒蕪。
莫紫宸飛抵明陽山下,放眼四顧,便聽到一記溫和的笑聲響起:“莫姑娘果是信人,還有五天的功夫,你已經先期到了。
如果不是我也早到了兩日,不是要錯過迎候客人的時間了。
”
江問卿從山下的一座窯洞中緩步而出,他手中折扇輕搖,微笑着說道:“這座窯洞,不知是當年哪裡的山民挖掘出來的,雖然廢棄已久,但我清理了一番,倒還能住。
而且這裡四面通風,又有泥土的濕意,冬暖而夏涼,着實是落腳的好處所。
”
莫紫宸目光微訝的看了他一眼,江問卿表面上看去,是一個翩翩佳公子,莫紫宸一直以為,像這樣的世家公子,必然對于環境會有着極高的要求,沒有想到,他對于這樣肮髒的環境,居然也甘之如饴。
他看出莫紫宸的疑問,不拘的笑道:“這算什麼,我常年混迹在千絕雪峰之上,那裡才真的是天地絕頂,飛鳥罕至,經常明明前一刻還是平靜不波,下一刻便有九天罡風驟起,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來,更不要提馭空飛行了。
我有時候,甚至會被埋在冰雪之中,無法動彈,直到下一次太陽升起,将冰雪融化,我才能解脫,相比之下,這些都不算什麼。
”
莫紫宸心中頗為贊歎的道:“江兄果然堅忍,能夠在那樣的環境之中,一堅持便是幾十年的功夫。
想必你的那位紅顔知己,也一定是一位奇人吧?
”
提起這個,江問卿的臉上,便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雖然她很少與我說話,不過我還是能夠感到,她其實經常在自己的洞府之中,默默的看着我。
其實我也并不奢求太多,隻是想着,能夠偶爾與她說說話,也就好了。
”他眉梢揚起,笑道:“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夠有機會與她共同翺翔于九天之上,那是何等快意之事!
”
莫紫宸輕歎道:“能夠有你這樣的人相随,也是她的幸運。
”
兩人正說話間,莫紫宸忽然聽到,在遠方有一記十分尖銳的呼嘯之聲,正在飛快的傳來,但她擡頭向天空望去,卻看不到任何的動靜。
剛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江問卿已經喜道:“賀老三來了!
”
他用手向地下一指,笑道:“想必他已經偷來了天靈洞地梭,現在是從下面來的。
”
他的話音剛落,腳下這時已傳來了震動之聲,兩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無數的泥土已經飛快的從地底爆起,平地被沖起了一個大坑,然後一道寶光便飛射而出。
懸停在空中。
那是一件兩頭極尖,中間圓鼓鼓,如梭形一般的法寶,通體足有十餘丈長,五色靈光盤旋于其上,流光四射,這時在巨梭的上頭,開了一個口子,賀瀾哈哈大笑,從裡面飛出,随後出來的是海青岚,她臉色頗不愉的道:“下次老娘再也不能跟你一塊兒出來了,你這小子,對這寶貝控制的實在太不熟練,差一點就紮到山底下去。
”
賀瀾嘿嘿笑着說道:“海大姑見諒,我這也是費了千辛萬苦,才從老爹那裡偷出來的,就這都不敢讓我二哥知道,你看我這一路上,都沒敢招搖過市,而是從地底下一路穿過來的。
我對這裡的路徑又不熟,沒紮到海裡,就算是不錯了。
”
海青岚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她從懷中取出了那面玉牌,放在掌心,“好了,現在大家聚齊,小江,你可以說說你的打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