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緊皺着眉頭,忽然又有一人說道:“霁雲道兄給我的書信之中,說是他發了十枚霁居令出去,而且日期約定的,就是今日,如今天色已晚,怎麼到來的,隻有八個人?
”
他說罷,忽然間轉頭看向莫紫宸,“不知這位道友,可與霁雲道兄相識?
”
莫紫宸坦然的搖頭:“我這令牌,是旁人送的,我隻知道霁雲居士要在這裡舉行法/會,便過來看個熱鬧。
”
除了莫紫宸之外,另外在場的,還有一位女修士,她顯得有些憂心忡忡,“霁雲道兄,應該不會出了意外吧?
”
聲音尖細的修士道:“霁雲給我的書信中,說是他無意間在此山發現的,難道是發現了古修洞府?
”
衆人的臉色都不禁一肅,随即又道:“不可能!
”
若是有人發現了古修洞府,早就敝帚自珍,哪會拿來分享給外人?
而且這座栖雲山,從霁雲的師祖一輩起,就一直在這裡修行,就算真有,也不可能輪到他才會發現。
一個身材較胖的修士說道:“依我看,霁雲道兄,應該是得到了類似儲物法戒之類的東西,因為無法解開,所以叫我們來一起想辦法。
”
女子接口道:“若是這樣,他早就該現身出來才是,何必又弄這些玄虛?
”
那三間竹舍這時靜靜的矗立在面前,高個修士起身道:“我問過了那些弟子,他們說霁雲七天前進入靜舍之後,便再沒有出來,不然,我們進去看一看?
”
一個人這時哼道:“霁雲無事生非,弄什麼玄虛,整得衆人都摸不着頭腦,要去,你們去吧,我不奉陪了!
”
說罷,他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高個修士與那女子同時站起,一左一右,攔住了他的去路,“這位道兄!
如今霁雲不見,你若離開,恐怕不妥吧?
”
那人大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我将他暗害了不成?
”
女子道:“我并非這個意思,但瓜田李下,難避嫌疑,不然,你取下霁居令,讓大家見上一見?
”
那人哼道:“你們幾個互相猜疑,卻來逼迫我,這樣是何道理。
罷了,我就陪你們玩上一玩。
你們誰去開這靜舍之門?
”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周圍寂靜無聲,隻餘鳥鳴,映着這竹舍,頗有一股幽深之氣。
高個修士說道:“我去吧!
”他站起身來,走到靜舍之前,蘊氣于手,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門便開了。
裡面很是清靜,隻有一榻,一桌,數凳而已。
三間竹舍彼此相連,一眼便能望得通透,根本藏不下人來。
曾發言要離開那人,這時站起身來,有些煩躁的說道:“我早就說了,這根本是霁雲在故弄玄虛。
”
那個胖修士這時說道:“若真如你所言,他将我們都诳到這裡,又是要做什麼?
”
那人哼道:“我哪裡知道?
你若想知道,就去找他出來!
”
莫紫宸一直冷眼旁觀着諸人的對話,她總覺得這事情裡透着詭異,這次法/會的召開,本來就無目的,而召集人,卻又突然失蹤。
她本欲起身離開,但看旁人都沒有動作,便按下性子,這時那個高個修士已經朗聲說道:“霁雲道兄,你若在此,還請出來答話!
”
這座栖雲山,原來隻是青州城外的一座荒山,并不算什麼仙山勝地,靈氣也稀薄,因此除了霁雲之外,也沒有人在此修行。
但此山地勢卻是奇險,懸崖陡峭,上面還有大塊的岩石從半山盤中橫突出來,如同飛來一峰。
石上生着數道深深的溝壑,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個大手印一般,讓人驚歎有如仙家遺迹,遠近之中,也算是一景,頗有時會有遊人來此參觀的。
霁雲的居所,就在半山腰,依着大石而建,在屋舍之後,則是一片竹林,清風徐來,吹得竹葉沙沙作響。
這時下方山道上,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衆人都不禁将目光向下望去,發現是霁雲的一名弟子,急匆匆的奔了上來。
這人是霁雲的長徒,跟随他修行已有多年,隻是還無緣築基成功。
他奔得甚急,鼻尖上隐隐見了汗珠,見了衆人,先是深深一揖,說道:“諸位前輩,家師有信留下。
”說罷,他便将一封柬貼呈上。
高個修士似乎已成了衆人中隐隐的首領,他接過柬貼,說道:“是霁雲回來了麼,他在哪裡?
”
那弟子搖頭道:“這是家師在七日前入定時所留,說是七日後這個時辰打開,我等依言而行,發現柬貼上自行生出字迹,讓我将柬貼交與諸位前輩。
家師之命已了,我等要依言下去看守山門,便不再與諸位前輩叙話了。
”他彎腰一揖,便飛快的奔下山去。
高個修士一皺眉,将這柬貼打開,一道靈光從上面飛起,居然傳出了霁雲的聲音:“諸位道友!
”
莫紫宸吓了一跳,站起身來,才想到這是霁雲将自己的一縷神念附于柬貼之上,數日之間,并不會消散,然後再發出聲音。
雖隻是小道,比起羅公遠以神念之法銘刻寶篆,其境界相差遠甚,但這份功夫,放在一個散修之上,也算得上是極為難得了。
霁雲的聲音緩緩響起,衆人的臉上,這時都不禁露出驚容。
按他的說法,他在七日之前閉關,并非是入定修行,而是他在這山中,忽然發現了一處陣法禁制。
這栖雲山本來是荒山,除了霁雲之外,并無修士駐紮,若說有什麼奇迹,便是那留有大手印的飛來峰。
而霁雲便在峰下結廬而居。
這一日,他在深山之中,忽然發現了某處有靈氣外洩,霁雲心思敏銳,便覺得有可能是有人設置的陣法,因為年深日久,禁制漸失,已經靈氣外流。
他小心潛行,果然發現在某處山谷之下,留有一個極為古舊的陣法。
那陣法的布置極為巧妙,借着地底靈脈之勢,加以掩飾,他在山中修行了幾百年,居然都沒有發覺。
隻是這一次山洪爆發,将周圍的無數石塊全都沖倒,靈脈也因之而斷絕了一部分,才将這陣法露出峥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