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雲自打被打的小産了之後,又被冷落,嘗盡了人情冷暖。
如今她連自由活動都不如以前,心中恨意也越發深重了起來。
她如今又在生病,自打小産之後沒有得到好的修養,身子其實就算是落下病根了。
塔族女人彪悍,就算是好好的生育過孩子,對于坐月子這事也不是很看重。
何況她是個奴隸,被嫡妻打的流産,沒有在流産之後吃不上飯就算是好的。
哪裡會有人在意她需要坐個小月子?
這也不過兩年過去,她就覺得自己真是活不了個大壽數了。
她咳嗽了半晌,坐在榻上想,總不能這就認命吧?
受了這麼多苦,她不甘心。
既然莫競靠不住,不如換個人。
她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了,莫競與索阿争鬥的正是如火如荼,索阿有親弟弟索捷,雖然不是嫡出的,可是塔族人不看重這個。
所以未見得沒有赢面。
莫競有一枚銅印,那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能控制甘泉洲三萬騎兵。
那是過去莫汗蒙最寵愛他的時候給的,也是他如今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這是莫競過去寵愛禾雲的時候,透露給禾雲最要緊的消息了。
禾雲思慮很久,她想與阿顔夫人合作。
阿顔夫人兩個兒子都因為莫競而死。
她如今與哈倫夫人是一夥的,和阿顔夫人合作,也就是與七八兩位王子合作。
至少,阿顔夫人失去了兒子,是真心恨莫競的。
而二皇子伽伽那卻是個狡詐的,她有點不敢合作。
禾雲如今自由沒有以前那麼輕松,可是也不是完全沒有。
這麼多年,她收買了一個伺候她的奴隸,如今正是用得上。
她假借買東西的名頭,将自己的奴隸派出去,叫她找阿顔夫人的娘家。
塔族人畢竟不像是大晉一樣規矩多嚴密,所以很容易就能見到的。
于是,不出三日,禾雲就收到了阿顔夫人的回話。
“夫人說,隻要你将那銅印偷出來給她,她就答應你事成之後救你一命。
”來人是後院裡一個廚娘,可見這莫競府上如今也是篩子一般了。
“好,我隻希望,我拿出那銅印之後,就求阿顔夫人救我出去。
不然莫競遲早會察覺是我做的。
”禾雲道。
她是在賭博!
她知道,塔族人承諾過的事,都會兌現的。
“夫人已經承諾,隻要你帶着銅印,就可以一起走。
藏起你,并不難。
”來人道。
禾雲也沒再多少,至少如今,她必須先換個船,再說後續的事了。
莫競雖然如今不算寵愛禾雲了,但是畢竟禾雲美貌依舊,半月十天的,少不得也還是要伺候一回。
禾雲這幾年,學的都是如何讨好莫競。
自然如今手到擒來。
又是美人垂淚,又是思念刻骨的。
灌了莫競一肚子的迷魂湯,又叫莫競喝了很多酒。
莫競如今壓力大,也是想解壓,于是由着她勸,就放開了喝。
最後颠倒一番,就累的死狗一樣了。
銅印他都是随身帶着的,從沒想過,禾雲一個奴隸敢背叛。
所以也就不防備。
于是,禾雲順利拿到了東西,與之前那人約好的,到了後院一處地方。
當夜,就被那廚娘帶走了。
等莫競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午時了。
而此時,不光是銅印,就連禾雲本人,都已經被打包送給了索阿。
禾雲并沒有太多掙紮,她當然不願意。
可是如果隻有這樣才能保住命,她别無他法。
阿顔夫人是個利索的,說與哈倫夫人結盟就是結盟,她自己沒了兒子,就絲毫不做他想,拿了銅印一顆不留就給了索阿。
索阿不算好色,但是貌美的奴隸還是大哥的人,他自然有興趣了。
說是征服也好,說是嘗鮮也罷。
畢竟這美人立功了嘛,偷出了銅印不是?
禾雲總算是比之前兩年舒服些。
而這個索阿也比莫競好看些,溫柔些。
禾雲都要感動了。
可惜,終究還是當她是個貨物。
她躺在淩亂的床榻上,腦子裡走馬燈似得經過這些年的事。
她消息雖然滞後,也知道甯芝和裴珩終于是大婚了。
據說大賀九日。
甯芝每一身衣裳都是用那稀罕的霞光錦做的。
據說甯芝是用太子妃的禮儀進了皇室的門。
據說,甯芝被裴珩抱進了皇宮的飛虹殿……
據說……
他們太幸福,他們太完美!
越是這樣,禾雲就覺得越是像毒蛇啃咬她的内心。
憑什麼?
她本來也該是裴珩的女人啊!
就算是不能如甯芝這般嫁進去,也該是體面的進皇室!
就算隻是個庶妃,日後也定然是個皇妃。
尊嚴,體面,規矩,什麼都不會少。
而不是在這裡,活的不像一個人,被烙下烙印,永遠像是妓女一般活着。
不!
妓子都不如!
妓子還受人追捧。
而她隻能被動的被折磨。
從一個男人手上,轉手到了另一個男人手上。
還有當年,她被抓到的時候,那一路來盛京時候的折磨。
被那麼多男人……
她就算是再刻意,如何又能忘記呢?
她腦子裡已經想不到别的,隻覺得是因為甯芝!
若是沒有甯芝就好了!
沒有甯芝,她也許早就嫁給了裴珩,又怎麼會受苦受罪?
她恨啊,她受了這麼多苦,憑什麼聽着甯芝這麼舒服?
她已經是被毀掉了,她也一定要毀掉甯芝!
隻要能證實甯芝的母親就是卞後,甯芝就不容于世!
至少,她也不能再安穩的過她的好日子了。
裴珩不會再要她了!
不會的!
她要等,等盛京城破那一日,她要在甯芝最高興的時候,給她當頭一棒!
為了這個信念,她必須活着!
必須活着!
禾雲渾身都在抖。
不是冷,是興奮。
一種扭曲的興奮,她似乎已經看見甯芝被打落雲端,想她一樣苟延殘喘。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看那一日了。
而被她惡意惦記的甯芝,此時此刻與自己的夫君纏綿過之後,正被從淨房抱出來,正撒嬌要睡覺了呢。
裴珩将她塞進暖意融融的被窩裡,抱住她親了好久:“睡吧,明日還有事是不是?
”
“夫君身材真好,喜歡。
”甯芝摸了摸裴珩的腹肌,就嘟囔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