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謝謝你……”甯菱擦淚：“我知道你素來有主意，我信你的。”
甯芝看了甯菱許久，笑了笑：“好，就沖着你這份信我吧。”
轉身看甯則禮：“祖父，八姐就是瞧上了那梁楚晗，一味攔着，也是叫八姐一生不安。不如應了。倘或八姐真能與梁楚晗過得好，也是一件好事。倘或，過的不好，隻要八姐肯，接了回來便是了。我甯家的女兒，便是二嫁，又有何妨？”
這年代的女孩子，縱然是比她自己知道的那些曆史裡的姑娘幸福多了。
可是終究能追求自己喜歡的男人的還是不夠多。
叫她努力一下吧。
“也罷。”甯則禮歎氣：“你要是執意如此，祖父也不好攔着你。”
“隻是你需要記住，你是甯家子孫，無論何時，也不得做危害甯家的事。這一點，甯家養育你十六年，但願你能做到。”
甯家嫡出庶出其實也就是名頭差一點。
甯則禮的孫子輩裡，男孩子自然是要打小習武的，所以教養嚴格。
女孩子們裡，也就是一個甯芝例外了，其餘的孩子都是一樣的教養。
吃穿用度從不分嫡出庶出。甚至男孩子女孩子排行都是一起排的。
甯蘊的父親甯葦作為長房長孫，也不得不排在長姐後頭，叫一聲二公子。
所以，可見甯家對孩子們的疼愛。
十六年的疼愛不是一句話，便是庶出的甯菱，也是感同身受的。
“祖父放心，菱兒記得的，絕不會做任何傷害甯家的事，也不許旁人做。”甯菱忙道。
“好，還有一點就是你也記住自己說的話，過得好是好事，過不好，也不要撐着面子。家裡永遠替你撐腰。”甯則禮道。
“是，謝謝祖父。”甯菱又哭，不過這回，是幸福的淚水。
她也知道自己任性，一個庶出的女孩子，若不是家裡寵愛，如何能有這份底氣？
可是家裡還是包容了她……她如何不感動呢？
出了正院，與其他姐妹們告别，甯芝就與甯菱甯蘊一起回了甯芝的院子。
“洗洗臉吧。”甯芝看甯菱淚痕猶在便道。
甯菱不好意思的去了。
實際上，甯家的女孩子們是真的挺和睦的。雖然拈酸吃醋是在所難免，畢竟都是孩子，看甯芝過的這麼好，也嫉妒。
但是，隻需想想甯芝小小年紀就經曆了一家子都沒了的苦痛，那些嫉妒也就都能壓得住了。
所以，甯菱在甯芝這裡洗臉梳頭，用着她沒有的東西的時候，也沒什麼想法了。
“要見梁楚晗麼？”甯蘊坐下來問。
“這些事，就不需要爺爺親自出馬了吧？”甯則禮也年紀不小了，甯芝心疼他。
“也是，我去也成。”甯蘊笑了笑：“小爺也去恐吓一下他，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一起見吧。請他來。”甯芝笑了笑：“與八姐一起，擇日不如撞日。白芷，去告訴飛刃，我現在請梁大人來喝茶。”甯芝笑盈盈的。
白芷哎了一聲出去了。
飛刃得了消息，就騎馬去找梁楚晗。
見了梁楚晗，也客客氣氣将甯芝的話說了一遍。
梁楚晗其實看見飛刃就覺得有點煩，不過還是客氣的與他說話。
與甯菱的婚事定了這麼久，他一直不提起要娶。甯家卻也沒催。
而今，他得罪了彭家，正是最艱難的時候。他想，這是甯家要動了。
倒也不是不知道甯家瞧不上他，也許甯家是要退婚？畢竟甯家護持子孫，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退婚……此時此刻，梁楚晗卻不敢退婚了。
是，他得陛下喜歡。可是陛下……卻也無法掌控整個朝政。
得罪了彭家一脈，再得罪了甯家一脈，何況他平時就樹敵無數……
此時此刻，就是再厭惡甯家，也不得不……
“既然是九姑娘請，那就走吧。”梁楚晗長出一口氣，笑了笑。
他好生笑的時候，也是個美男子。
隻可惜，常年陰郁，叫人看着不舒服。
甯芝的院子裡，梁楚晗到了，就見甯芝，甯菱，甯蘊都在。
彼此見禮坐定，他刻意看了甯菱幾眼。
甯菱喜歡他，他一貫知道的。可惜一個奸臣家裡的庶出女兒，他從未看上眼。
便是甯菱樣貌不俗，詩詞歌賦都不錯，他也不喜歡。
可如今看來，不喜歡也得娶。
至少也先娶了……
彼此打量，誰也不露痕迹。
“請了梁大人來，是我有話說。”甯蘊笑了笑。
“甯公子請說。”梁楚晗不敢小看了甯蘊。這也是甯則禮捧在手心裡的人。
“我八姑姑與梁大人的婚事近在眼前，我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不知梁大人預備如何對我八姑姑？”甯蘊問的直接。
梁楚晗感到屈辱，他恨死甯家這樣看不上他了。
心裡百般心思旋轉，但是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自然是相敬如賓。”
“哎。”甯芝輕歎：“自古以來，這大婚的好話，我最不愛聽的就是這相敬如賓了。”
“怎麼也該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吧？”甯芝搖頭：“不過，這也強求不來的。我們擔心八姐，少不得多操心些。梁大人能理解麼？”甯芝問。
“自然。”梁楚晗壓住心裡的火氣，盡量心平氣和。
他好歹是個朝廷命官，就這樣被這兩個什麼都不是的小輩教訓，哪裡不氣？
可更氣的是這份無能為力。他甚至不敢不來。
“八姐執着，比起我，比起甯家，八姐也弱勢。”甯芝說的很直白：“并不是非得嫁給你，可她死心眼就是願意。”
“我甯芝今日不是威脅梁大人，隻是擔憂。我有生之年，我八姐得好好活着。倘或她有什麼不測，我一概算在你梁大人的身上。我的話，代表甯家。還有，甯家有個名醫，想必梁大人有所耳聞，我會定期叫那名醫給我八姐看身子。”
梁楚晗看甯芝，他想皺眉，又忍住。
這一刻，不得不佩服。
這是怕他會害了甯菱性命麼？這一點，他沒想過。
但是……冷落是一定會的。孩子，也不會叫她生。
可甯家這意思是，甯菱也不能被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