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個說了許久的話,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甯芝就在這裡換了白芷回去拿來的衣裳,一身金粉色的裙裝,以及同色鬥篷。
又重新梳了一個漂亮的發髻,是白芷的創新,叫做荷花髻的,倒是還挺好看的。
叫甯芝說,這發髻不像荷花,更像是個花苞。
反正挺好。
等打扮好了,甯菱忽然問:“殿下此次去左洲,帶了侍妾麼?
”
甯芝一愣,搖頭:“沒有呀。
”
甯菱就欲言又止。
甯芝失笑:“你有話還避開白芷和連翹麼?
”
白芷和連翹兩個人面面相觑,倒是也不好意思說出去的話了。
甯菱忙搖頭:“不是……”
她尴尬道:“我是說……嗨呀,跟你這小姑娘,叫我如何好意思說?
”
“八姐是想說,他也老大不小了,沒有侍妾的話,是不是不好?
”甯芝替她說。
甯菱點頭。
甯芝就笑:“他自己不帶,我管不了的。
何況,他不是個耽于享受的人。
自己知道什麼輕重的。
所以……不必擔心。
我可沒不許。
”
她就沒想過叫裴珩改變成什麼樣。
想叫人改變,你首先要尊重人家的觀念。
甯菱點頭,心想到底還是小呢,不過不帶不是好事麼?
真要是有個侍妾在芝芝眼前,不也煩心?
“别說我了,我到底還早。
倒是你吧,你家裡那個還老實麼?
”
“桃娘算是老實,一個月也見不了幾回夫君。
”甯菱道。
甯芝點頭,甯菱最大的威脅不是那個桃娘,老實就好了。
兩個也沒空說話了,該去聖元殿了。
梁楚晗已經被請走了,所以最後是姐妹倆一起去。
一進去,就迎面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彭筱。
彭筱是得來,因為不管家裡如何堕落,她始終還是聖旨冊封的裴珩的未來側妃。
并沒有聖旨說解除婚約,所以她不得不來。
她來,彭玉自然不放心,也就跟來了。
甯芝看彭筱,覺得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彭筱變了很多,也不過半年而已。
首先是外貌。
倒還是美麗,但是她清瘦了許多,以前叫人覺得稚嫩的嬰兒肥全都沒了。
衣裳倒是合身,可是好像也顯得她身上更是瘦了。
其次是眼神,到沒有過去那種對着她的時候的狠,可是卻帶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陰郁。
叫人看着,很是不舒服。
不過,該見禮的時候,彭氏姐妹倒是都規矩回禮。
沒有什麼出格。
彭玉還笑了笑開口:“這些時候不見九姑娘,變了些。
倒還是精神十足。
”
甯芝笑着應了一聲謝。
“九姑娘如今更美了,過去說是臨京第一美人。
如今看來,是一點也誇大其詞。
”彭筱輕聲道。
甯芝看她,也嘴角勾笑:“你也不差。
”
“論樣貌,确實不如九姑娘,這我還是知道的。
”彭筱又道。
甯芝輕輕皺眉,她發現,彭筱說這話不是恭維擡舉,而是……真誠的……
“九姑娘不必懷疑。
我過去不懂事。
也不過是仗着家裡的庇護。
如今……彭氏大不如前。
我自然也該懂事了。
”彭筱笑了笑,倒是将陰郁散了不少。
甯芝總不好說你懂事就好,隻好輕笑:“你家的事,要節哀。
”
“沒得說這些做什麼,大好的日子。
”彭玉忙道。
“是,至少父親在世的時候,左洲沒有過這樣的勝仗。
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是欣慰了的。
”彭筱又說了一句,就讓開身子:“咱們入座吧。
”
她們在這裡說話,殿中女眷們都在聽。
聽得見的等着後續,聽不見的恨不得跑過去。
所以一時間很是安靜,等她們各自落座了,這才算是安穩了。
可剛坐下來,就見已經大婚三個月的臨平郡主忽然道:“如今這彭二姑娘和甯九姑娘倒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隻是有些恩仇,卻不知道真的能不計較了麼?
”
“嫁的不好,好好的一個姑娘就成了潑婦了麼?
皇族的郡主不多,滿臨京城就這麼兩個。
臨平郡主好歹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彭筱嘲諷道。
“彭筱,你說什麼呢!
”臨平郡主起身怒喝。
嫁的不好簡直是她的軟肋了。
本身哪裡就至于嫁的不好來着?
不也是殷實人家,官宦子弟麼。
隻是她自己心比天高,對自家夫君不滿意。
出嫁之前就百般侮辱人家,人家畢竟不好退婚。
大婚後,哪裡能待見她?
她還擺郡主娘娘的譜,叫夫君一家子苦不堪言。
人有不是賤骨頭,她這麼作死,人家能對她多好?
可不就是過得不好了?
才大婚三月有餘,她夫君就收了幾個通房了。
偏這事也沒人給她做主,真要是打殺了,她又解決不了後患。
夫君是沒什麼官職,可公公是三品大員呢。
所以,這會子彭筱可不是戳在她痛處了?
“彭筱,你也是個膽小如鼠的東西!
”臨平郡主陰笑:“怎麼?
是你彭家倒了,不敢與人家頂着來了不成?
這是迫不及待讨好主母了啊?
”
也是巧了,臨平郡主的母親今日沒來,病了。
她父親又在聖安殿還沒過來。
婆婆倒是在,可是敢怒不敢言。
心裡恨死她了,可是到底是個郡主,她能如何?
隻是萬不敢料到,一個郡主,竟是這樣當衆潑婦一般的罵人。
“你快閉嘴吧,給陸家也留點面子好。
娶了你,真是倒黴了。
”彭筱鄙夷道。
“彭筱,我看你是找死!
!
”臨平郡主說着,就把桌上的茶碗拿起來對着那邊丢過去。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就是這麼寸。
這茶碗帶着熱茶,就在甯芝腳邊炸開了。
一時間,衆人慌亂了一下。
連翹忙拉着甯芝躲開:“姑娘沒事吧?
”
她拉的及時,所以甯芝沒有被水濺身上。
甯芝往臨平郡主那看了一眼,淡淡的:“出去叫二殿下的侍衛請福王來吧。
看來臨平郡主是不想叫今日這宴會好好辦了。
”
衆人恍然,可不是麼,這是陛下的宴會。
陛下殿下還沒來,就鬧起來了,還是一樣皇室的郡主鬧……
啧啧,衆人看臨平郡主,都是一個詞: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