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去,站着的還有十幾個人。
甯芝數了數,是十四個。
其中隻有兩個女孩子。
“很好。
”甯芝起身:“可還能堅持麼?
”
十四個人整齊喊能。
“我要你們知道,今日定下的衛隊長,隻是暫時的。
如果你們的本事不能叫你們的隊員服氣,遲早也是會被換下來的。
我給你們一年時間,這一年裡,你們的任務就是訓練學習。
一年後,衛隊長不一定是你們。
”甯芝輕聲細語,卻帶着雷霆萬鈞。
“我的勁武衛,不允許出現殘害同門的敗類,但是,絕不能缺少血性。
要敢于挑戰。
以後,每隔一年,就有一次比試,隻要能光明正大的打敗你的上司,那你就是上司。
”
十幾個人面面相觑,齊聲應是。
“好了,你們十四個,都暫時合格。
一年後,我隻留一千人,也隻留十個衛隊長。
希望你們到時候都還在。
”甯芝擺手:“入勁武衛,請你們記住這裡的規矩。
服從,就是你們需要學的第一個任務。
”
十四個人,單膝跪地:“願意為主人赴死!
”
“好,起來吧!
會有人将人手分在你們手中,你們既然是臨時的衛隊長,也要擔負起責任來。
督促你們的人,好好訓練。
每個月,都會有不合格的人被送走,希望你們的隊伍中,盡量多留人。
也希望你們能抱住你們的職位。
”
衆人走後,裴珩起身:“太簡單。
”
“本就不需要複雜。
”甯芝起身:“走吧,今天有點熱呢。
”
已經是午時了,雖然是秋日裡,可是南方的秋日,除非大降溫,否則還是會曬。
裴珩與甯芝從演武場出來,去了一處水上的亭子。
“一年以後,你說他們會是什麼樣呢?
”甯芝笑問裴珩。
“你想要什麼樣?
”裴珩倒是興趣滿滿。
“令行禁止。
不懼生死。
”甯芝道。
“很難。
很多死士是從小培養的。
半路出家的,很難。
”裴珩直言道。
他有自己的暗衛,輕易不動用,那才是真的不懼生死。
“那就忠心不二吧。
”甯芝也沒想着培養死士。
她隻是需要這樣一批人罷了。
“你的想法很好。
”裴珩還是誇了一句:“好好訓練,一年後,他們還是很有用的。
”
甯芝笑了笑,招手叫人擺膳,沒有回答。
很多很多年後,勁武衛已經成了大晉一支神秘又高貴的侍衛隊的時候,人數始終還是一千。
有男有女,他們始終忠于皇家。
而眼下,并沒有人能看的那麼遠。
“明年本該是彭家要回京述職,殿下說,他們還回來麼?
”甯芝給裴珩倒茶問道。
“你這不是有答案了?
”裴珩一笑。
“我有個想法。
”甯芝輕輕一笑:“有些惡毒,不知殿下可想聽麼?
”
“哦?
惡毒?
能有多惡毒?
本殿……似乎見過你不少手段了。
說說吧。
”裴珩一笑:“看看你的想法,可真的配得上惡毒麼?
”
甯芝也勾唇:“彭家要是回來則罷了,要是不肯回來呢……不如,逼着他們回來如何?
彭家啊。
彭年最厲害了。
彭壽就差一點。
至于下面一代,還沒長成呢。
要是将彭年逼回來了,左洲就是空白的。
那時候……殿下要不要借機将彭家的兵權收了呢?
”
裴珩沒說話,準确說,他早就在想這個。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這麼些年,彭家也算多少牽制着甯家。
這是一種平衡,如果打破了,誰也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要想拿下左洲,定然需要甯家的支持。
否則根本不可能。
可是要借助甯家拿到左洲,他又要付出什麼?
所以,甯芝驟然這麼說,裴珩多少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有了彭家,對于甯家是不利的。
那就等于是甯家與皇家各自拿着一半軍權。
不過,對于殿下您來說,是好事不是麼?
”甯芝笑道。
“本殿……很疑惑。
這是為何?
”甯家的子孫,看重本家是世人皆知的。
“因為……彭家橫在左洲,始終是我甯家的心腹之患。
一旦戰事起,甯家根本不敢放心迎敵。
而若是左洲在殿下手中,至少殿下不會背後坑甯家。
”甯芝直接道。
“如此一來,甯家會很被動。
”裴珩直接。
“甯家從沒有不臣之心,想必這一點,殿下也知道的。
有不臣之心的,隻有我甯芝而已。
”甯芝輕笑:“希望殿下将這兩者分開。
我甯家的二郎們,守護大晉多年,他們有功。
”
裴珩沒反駁。
縱然甯家權勢滔天,可也不能不承認,甯家确實有功。
至少甯家如今的三兄弟固守的城鎮,從未被塔族人踏足過。
“本殿忽然想,你要用什麼與本殿争?
”裴珩忽然看着甯芝道。
“我也不知道,誰知道呢。
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我會努力。
不計較輸赢。
那麼殿下……同意吃掉彭家了麼?
”甯芝歪頭看他。
不等裴珩回答,午膳就上桌了。
甯芝不再問,兩個人就在水榭用了午膳。
過後,甯芝也不再問,裴珩需要考慮,也需要安排。
其實,她就算是不說,隻怕是裴珩也有安排。
便是不吃掉彭家,估計也有别的想法。
她這一提起,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甯芝去午睡,裴珩就在水榭裡坐着。
看着湖面上波光粼粼,他想,甯芝嘴裡的不知道拿什麼争果然是假話。
她要是勸甯家幫助自己拿下左洲,要的好處肯定不會輕了。
而就算是付出,左洲也勢必需要拿到手。
裴珩輕輕叩着水榭裡的柱子,眼神放的很空,内心已經有了計劃。
不可能久居京城,短則一年,長則兩年,總是要去前線的。
他是皇子,若不身先士卒,何時才能收拾河山呢。
那麼,還有什麼比兵權更重要呢?
“殿下?
”上官紀上前,欲言又止。
“說。
”裴珩回身,坐下來。
“屬下想問,九姑娘這大張旗鼓的是……要豢養私衛麼?
這……不合規矩。
”上官紀猶豫道。
“嗯,是不合規矩,不過她做的不合規矩的事少了麼?
無所謂,她是本殿的未婚妻,該有特權。
何況,戰事将起,這些事,不必在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