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有胡說。
我是說,殿下要等我呀,這還有三四年,殿下才能有自己的小娃娃呢。
”甯芝眨眼。
裴珩心說你不就是跟本殿暗示不許庶出的子女生在嫡出的之前麼?
不過他自己倒是覺得應該的,嫡出的子女在前,肯定是好的。
又想着,這小丫頭還小,可不愧是個聰明的丫頭,想的真是長遠啊。
“嗯?
等不等呀?
”甯芝故意問。
裴珩當然不可能回答她,所以牽着她的手道:“走吧,時辰不早了。
”
“哎,殿下不應也罷,反正我是要等的。
明日起要多吃飯,早點長大吧。
長得太慢了。
”甯芝故意。
裴珩手緊了緊,實在是沒憋住,又斥了一句:“還不閉嘴?
”
可甯芝并不懼怕,輕輕搖着他的手,咯咯笑着往回走。
夜涼如水,小未婚妻兩個鬧着,卻溫馨無比。
也許是鬧的久了,甯芝的魔音灌耳吧,這一天夜裡,二殿下就真的夢見了小娃娃。
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的甯芝抱着個看不清楚男女的小娃娃對他笑,說這是你的孩子。
直把個裴珩驚醒來,真是一臉驚詫的坐在帳子裡,眼睛都瞪大了。
外頭已經是天色微亮,他定神,就聽見腳步聲,以及輕聲說話的聲音。
“上官紀。
”裴珩叫了一聲。
上官紀應了進來:“殿下醒了?
”
“有什麼事?
”裴珩問。
“哦,沒什麼事,塔族人沒什麼動靜,就是遼将軍叫人來說話,說是中秋節剛過了怕是塔族人要加快步伐了。
”北方寒冷。
一般入冬後就算是打仗也是受影響的。
糧草首先就供應不上。
所以遼将軍是擔心塔族人會反撲的厲害。
畢竟要是塔族人太瘋,左洲軍也會很吃力。
這幾個月,已經很吃力了。
就算是他們糧草供應無憂,打仗總歸不是叫人舒服的事。
“嗯。
”裴珩點了頭,靠在迎枕上:“老将軍擔心的不無道理。
”
想了想道:“這幾日要格外小心。
”
上官紀見他還累,就沒多說,隻是點頭應了是,就出去了。
營地裡當然是各方小心,左洲軍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畢竟這時候疏忽,可能就會死。
但是,任由誰也沒想到,劍拔弩張随時準備再次開戰的戰局,卻陡然出現了變化。
塔族人忽然提出了求和。
“這是一早射到了城門上的,殿下請過目。
”上官紀将信件拿來給裴珩。
裴珩看了之後沒有說話,将信遞給了諸位将軍過目。
衆人看了,反應各不相同。
這是一封求和的信,準确來說,是西桦城守将紮西垂的信。
至少是他的口吻,雖然這一筆潇灑的字迹着實不像是塔族人的手筆。
“說是求和,這口氣可不像。
”李将軍哼了一聲:“求的什麼和,莫不是我們還怕了他?
”
“倒是比上回客氣些了。
”遼将軍笑了笑。
猶記得三年前也是如此,打了好幾個月,最後塔族人求和,就沒繼續打。
裴珩不語,這些是他也是知道的,不光是左洲城這樣,其餘的地方也是一樣。
這些年對上塔族人,隻有這幾種方式,守城,退敵,求和。
“諸位如何看?
”裴珩覺得很窩囊,但是不得不問。
“這……倒是不知,殿下如何說?
”遼将軍自認這位殿下是不願意這樣的,可是……形勢比人強啊。
“本殿沒什麼看法,要麼如今和,要麼繼續僵持。
”最要緊的是僵持下去,等着塔族人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要死多少人。
是,看着塔族人退了他們是赢了,可是這樣守着赢了,有意思麼?
他不是不想開了城門,帶着人殺去西桦城,可是……想出擊不是那麼容易的。
各方都要協調,這麼多年來,大晉兵馬就沒有出擊過。
他一腔熱血帶着人殺過去,是雪恥還是叫更多人死?
他任性不得啊。
“殿下?
”上官紀叫了一聲。
“嗯?
本殿走神了,你們繼續。
”裴珩回神道。
衆人面面相觑,又開始讨論起來。
半晌後,裴珩道:“就算是求和,也得有求和的态度,一封信而已,不必在意,就當是沒有收到過。
”裴珩擺手:“叫将士們嚴陣以待。
”
該打還得打。
衆人都應了是,畢竟不少将軍根本是不贊成和這件事的,所以他們很滿意殿下的意思。
等衆人散了,遼将軍和趙将軍被留下來。
裴珩擺手:“兩位将軍坐吧。
”
兩個人謝過,坐下來。
“不知你們兩位對這件事如何看?
”裴珩問的直接,也懶得繞圈子。
兩個人對視一眼,還是遼将軍先開口:“末将看來,和也好,戰也罷,都要明白。
”
“本殿還記得三年前,塔族人進犯左洲,苦戰五個月,最後是大晉勝了。
可本殿也知道,這所謂的勝了,其實就是和了。
”裴珩嗤笑:“當年的彭年,是如何處置的?
”
遼将軍一滞:“這……”
“當時能繼續打,但是……損耗過大……”趙将軍說了一句,揣度着裴珩的心思:“殿下不肯墜了我大晉的名聲是好,隻是這有時候……”
“嗯,本殿明白了。
”裴珩擺擺手:“彭年此人,有千萬種不好,也不能說他不是個好将軍。
至少三年前,彭老将軍還在左洲,他總歸是個出色的老将軍。
”
當年大家能議和,也不是彭年懼怕戰争。
必然也是多方考慮的結果。
“殿下,末将雖然老了,但是無時無刻不想打到對面去。
”遼将軍忽然道:“隻是始終沒有機會。
想來,與末将一樣的人也很多。
隻是沒機會。
殿下的到來,叫末将等人看見了機會。
”
“殿下還年輕,萬事急不得。
這才是殿下與塔族人的第一戰而已啊。
”
“老将軍說的是。
”裴珩緩緩的出了一口氣:“本殿是太年輕。
”
“殿下雖然年輕,卻頗有風範,假以時日,定然能揮師北上!
也叫我等報仇,解氣!
”趙将軍粗聲粗氣道。
裴珩笑了笑,又說了幾句話之後,送他們出去了。
結果就是對着求和的信視而不見。
真要有心議和,總要有些誠意吧?
打過去,如今是不現實的,但是也由不得塔族人這麼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