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選我的理由已經與我說了,時至今日,還選我?
大晉江山一統之後,我甯氏的勢力已經夠大了。
”
言下之意,跟着她已經不能算是烈火烹油了。
“臣……”彭秀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臣也有點想問您,便要這般退一步了麼?
”
“不退一步,還要如何呢?
”甯芝當然不可能在彭秀跟前說她想做什麼。
彭秀一笑:“不管王妃是進是退,彭秀都願意跟着您。
所以,您不必替臣擔憂了。
”
都是聰明人。
彭秀更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
縱觀韓氏,何氏,彭氏這麼多子弟,能混出頭最好的,不就是一個彭秀了麼?
很多時候,其實不必問出個真的結果來。
他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這位王妃,怎麼會真的就此退一步呢?
就算是退一步,也不可能太徹底的。
當然,彭秀沒想到甯芝會想要做女帝,但是……至少也不可能真的就困在後宮裡不問世事。
回府之後,咩咩迎上來。
早上太早了,所以孩子們沒起來,甯芝也沒叫。
這會子,甯芝牽着兒子的手将他帶進了屋裡:“你爹出征了,這一次至少有半年是見不到面的。
咩咩想爹爹的時候也要忍耐。
”
“哦……”咩咩撅嘴,很是委屈。
“不要這樣,乖。
”甯芝心疼孩子,摸摸他的頭:“你爹很不容易,他不是故意離開的。
你要知道,沒有你爹,很多人都不會過平和的日子。
”
“可是爹爹說,娘親也很厲害,沒有娘親就沒有爹爹。
可是為什麼啊?
爹爹不是比娘親大麼?
”咩咩瞬間将話題拉開了。
“你爹與你說這個?
”甯芝詫異。
她當然知道,原話應該是裴珩覺得他自己有今日,也有她這個枕邊人成就的功勞吧。
隻是與四歲的兒子說這個麼?
“爹爹說娘親好厲害,娘親好好!
”咩咩素來是個娘吹,誇自己的娘親從來不客氣的。
“好吧好吧,娘親啊最是怕與你爹爹關系不好了,最怕這個。
你爹倒是與你見縫插針。
哎……”越是聽這些,就越是覺得裴珩好。
“好了,不要難過,爹爹會回來。
你要叫爹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學了很多本事啊。
至少也能寫好字了是不是?
”甯芝揉孩子的頭。
“嗯!
咩咩會好好讀書,保護好娘親!
”咩咩仰起頭,認真道。
甯芝笑了,知道昨天下午父子兩個一起呆着,估計做爹的沒少教孩子。
難得與孩子們一道用膳,甯菱看着幾個孩子都小心翼翼的也好笑:“是教你們别惹王妃生氣,又不是不許你們說話。
”
“是我們想錯啦。
”許靖貞輕笑。
甯芝順手摸摸他的頭發:“是想錯啦,惹我生氣也不礙事,氣過了之後就不氣了,吃飯吧。
”
說着,給許靖貞夾了一筷子菜。
甯芝很喜歡與這幾個孩子一道用膳,他們都乖,也不鬧。
正好也都不挑食。
看着都吃的好香。
裴珩不在,與孩子們一處吃飯,也是很治愈的。
吃過了午膳,孩子們去午睡了。
甯菱怕甯芝心情不好,就陪她坐着喝茶。
甯芝事多,午睡也省了,能悠閑喝個茶就是好的了。
“八姐不必擔心我,這麼多年,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去,我擔心是有的,也沒多不好受。
”甯芝笑了笑:“放心。
”
“是,我也就是這麼陪你一會,多了也做不了。
”甯菱也笑了笑:“總歸還有孩子在呢,你操心點孩子,時間過的也就快了。
”
“我本來還想再懷一個孩子呢。
老天爺不配合。
”甯芝無奈的摸着肚子,月事來了兩天了。
反正是沒懷上。
“這事……急不得。
”甯菱有點不好意思:“等殿下回來再說吧。
”
“嗯,再生兩個吧,身體要是允許,就生三個。
不能太少了,不然以後也不好看。
”地位決定一切,孩子太少了,也太對不起裴氏了。
“你呀你,我都不知道怎麼接話,我雖然是成過婚,可還沒你懂得多呢……”
“那你倒是再嫁啊,你不找,我還得懷疑你念着那人呢。
”甯芝瞪眼。
“哎,沒有沒有,這不是也沒瞧見好的合适的麼。
等收回盛京了,就有了。
說不準我就找個軍中的将軍呢。
”甯菱失笑。
姐妹兩個打趣了幾句之後,甯芝果然心情好多了。
府中一如既往的忙碌着,一日又一日。
果然前線全面開戰之後,後方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轉眼,就是五月半,鹽城傳來消息,飛刃活捉了鹽城城主估哈紮。
殲滅鹽城兩萬塔族兵将。
鹽城大捷!
鹽城貴族們跑了一部分,逃回了草原,剩下的被飛刃斬殺了幾百。
而奴隸們,以及奴隸生的奴隸隻要是不反抗大晉的,都留了命。
因為鹽城本就貧瘠,所以也不必遷往别處了。
甯芝得了消息,很是高興。
不出幾日,這好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朝廷再給飛刃的大勝拟旨封賞。
而圍困了盛京的将士們也歡欣鼓舞。
盛京城西面的戰事,也随着飛刃的勝利,正式開始。
這裡是盛京城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突破的地方。
甯蘊帶着他的手下将領,正式進攻。
至此,塔族占據的,就隻有盛京城,北境城,甘泉洲,與豐水城了。
而這些城池,都比較貧瘠。
可以說,已經很難支撐住塔族人的日常了。
尤其是,北境城如今已經開始似有若無的與盛京城斷開聯系。
唯一沒有被圍困的正北方,莫汗蒙派人出去調兵,一是豐水城的起兵,二是北境城的八萬大軍。
這便是如今塔族能調動最精銳的人馬了。
但是卻全部石沉大海。
塔族人是不怕死。
可是明知道是個死,也不會真的還要去死。
狄述是打定主意,選了妹妹。
而豐水城的起兵,不管那銅印在誰的手中,也已經調動不了了。
盛京如今就是個甕,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此種情形,從五月半持續到了八月半。
中秋一過,北境城的狄述用一個叫衆人不能理解的理由,與甘泉洲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