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個月在渭北,他也沒這麼接觸軍中的事啊。
如今要去孤籠鎮,可實打實是自己去。
她……也不跟着,至少眼下不跟着。
裴珩聽着這些話,有點想笑,可這也是實話。
“姑姑……”倒是甯蘊,表情有些扭曲,他還不太能贊同。
“好了,不必反駁我。
記住就好。
當你不在是祿國公府小公子,而成為了甯小将軍的時候,那你就真的長大了。
”甯芝笑了笑,走過去,抱住他:“姑姑信你。
”
少年們,都急着長大吧?
這個孩子,不能再做孩子了。
“你……你幹嘛這樣肉麻!
”甯蘊不忍心推她,但是到底是不習慣。
甯芝笑着松開,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去吧,下個月我就去看你。
有事叫人趕緊來說一聲。
不要太委屈自己。
”
“好了好了,我走了!
”忽然這麼‘母性’的姑姑,他吃不消。
忙對着裴珩道:“二殿下,那我就先走了。
姑姑就擺脫您了。
”
“嗯。
”二殿下隻是高冷的嗯了一聲,其實心裡想,這還用你說?
甯芝出了府外,看着甯蘊帶着一行人策馬離開。
輕聲一歎:“逼着一個孩子長大,是最殘忍的一件事了。
”
“你今日還真是不對勁。
”裴珩接話。
“是麼?
大約是沒吃藥吧?
”甯芝幽默了一下。
“你病了?
什麼病?
怎麼不說?
”顯然,二殿下不懂這個幽默。
甯芝一笑:“我開玩笑的,沒病。
殿下出去麼?
”
裴珩注視着她,看她是真的玩笑才道:“嗯,去軍中,你想去麼?
”
“那我也去看看吧。
”甯芝一開始就不會把自己擺在不能參與大事的位置上,所以毫不猶豫的就跟着去了。
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也不帶太多人,就是飛刃和另外兩個侍衛。
女的隻有流雲一個。
連翹都沒帶。
這一出去,就要三四日。
畢竟兵營不在城中。
因為路途不着急,于是甯芝自己騎馬。
隻要是不趕路,她還是能騎馬的,隻是快不了。
最後商議定,自己騎一會,就被二殿下帶着走一會。
甯芝隻好應了。
于是二殿下暗戳戳的再次抱着自家未婚妻騎馬,詭異的很滿足。
這回不那麼着急趕路,騎在馬上,就能說句話了。
“你學過騎馬?
”裴珩問。
“嗯,隻是騎不好,臨京城沒有幾個馬場,我也不愛去。
”甯芝回答。
臨京城裡的馬場,除了皇家的之外,其餘幾個,都是貴族子弟攀比好馬的地方。
甯芝一直不去。
就在自家别院外頭騎過,也是剛會而已。
“以後本殿教你吧。
”
“嗯,謝謝殿下了。
”甯芝一笑,心想這是有必要的。
會騎馬省事很多。
裴珩心裡不以為意,想着一輩子不會也沒關系吧?
經過三個時辰之後,終于到了兵營外頭,甯芝下來,換自己騎自己的馬。
裴珩沒有阻止,一行人進了兵營,就見上官紀迎上來了。
“殿下,姑娘,你們來了。
”
“辛苦你了,這裡如何?
”裴珩回去的時候,就是上官紀留着坐鎮。
“一切如常,殿下放心吧。
彭年已經沒了,他們也不是傻子。
”上官紀一笑。
裴珩先下馬,果然就見甯芝得需要扶着下來。
他沒有去搶飛刃的活計,隻是看着甯芝站穩才與她一道進去。
因裴珩隻是巡視,所以并未叫将軍們都過來,但是隻要是遇見了的,都得來問候。
這樣是常理。
不過,他不叫人,倒是有人來找他。
正是那一日帶頭投誠了的老将軍遼将軍。
帳子裡,甯芝坐在裴珩身邊,見頭發花白的遼将軍進來。
他單膝跪地:“末将拜見殿下。
”
“老将軍請起。
”裴珩調走不少人,可是這個遼将軍,還留在原處。
遼将軍起身,又對着甯芝點頭:“見過姑娘。
”
甯芝笑着點了點頭。
“聽聞将軍有事見本殿?
是何事?
”裴珩問。
“是,不知殿下去歲的時候,可聽聞塔族人調兵遣将的事?
”遼将軍問。
“自然,是有動靜了?
”裴珩之所以這些時候都觀察這裡,當然不光是怕這裡的人反水。
主要是防備塔族人。
“這……末将不敢說是有動靜了,隻是末将與衆家兄弟在此幾十年,總是有些感覺的。
年初開始,塔族人那邊就不對勁。
雖然去歲就開始不對勁了,隻是今年似乎越發的頻繁起來。
左洲東北方向是山區,倒是不足為慮。
但是這西北方向,接壤渭南的地方,卻是一直不平靜的很。
之前大小摩擦都是有的,但是奇怪的是,今年年後,反而什麼事都沒了。
”
塔族和大晉對峙多年,有個摩擦是很正常的。
兩家都不打算打起來的話,摩擦也就是摩擦。
可是忽然沒了,這肯定不正常。
“老将軍是覺得,他們憋個大的?
”甯芝問了一句。
雖然她插話叫遼将軍很是不習慣,但是她精準的說出遼将軍的擔心來,遼将軍也就沒覺得不對了。
“末将隻是覺得太過反常了。
如今……”
他頓了一下,又繼續:“咱們這邊有變化,未必瞞得住塔族人。
隻怕是……”
便是兩國對峙,也不敢說對方的消息就一定傳不出去。
何況,這麼些年,大晉一直會有消息傳出去,隻是大小之說。
反倒是塔族那邊的消息很少能傳進來。
傳出去的話,左洲忽然換了将,保不齊對方就敢出兵了呢?
任誰也知道,忽然換了将軍,軍中比如會有一段時間是混亂的。
左洲這裡,對面的将軍叫做紮西垂,是個四十餘歲的将軍。
駐守在西桦城裡,但是具體有多少兵馬,卻不得而知。
隻是粗略估計,不下十五萬吧。
“我一直有個問題。
”甯芝看着遼将軍道。
“姑娘有話盡管問,末将知無不言。
”遼将軍道。
“我的經曆,将軍知道一二吧?
”甯芝先道。
遼将軍意外,卻也點頭:“略知一二。
姑娘的出身不是秘密。
”
甯芝點頭:“是啊,我小時候,生活在瀝城,後來瀝城也失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