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有甯蘊高，顯得有點滑稽。
甯蘊卻不想笑，這樣的安慰，他是需要的。
回了府，甯芝就看出了甯蘊的改變。
顯然，短短三個月，甯蘊已經成為這座府邸的主心骨了。
雖然隻是吩咐下人的各種事，卻也是過去在臨京城裡，沒有的感覺。
“三叔去了軍中，祖父也沒回來呢，我和你先去後院吧。祖母和母親三嬸都在呢。”甯蘊道。
甯芝點頭，與他一道去了後院裡。
經過三個月，後院裡的女眷們也不像一開始那麼惶然了。
宋氏見了她，也露出笑來：“芝芝來了，一路風塵辛苦了。”
“大伯母瞧着瘦了不少，不過看着精神極好呢。”甯芝一邊行禮一邊道。
宋氏點頭，是啊，再是如何傷心，還有放不下的人，不能不好。
就連盧氏看起來都略有精神了，她也是一樣的，還有三個孩子呢。
甯芝與二嫂三嫂都說過話，才被宋氏拉着手拉進内室裡叙話。
大多是要問問甯則禮如何，臨京城府裡如何的話。
甯芝一一答了。
不多時，就見前院來人傳話，說是甯淵回來了。
叫甯芝沒事就過去說話。
宋氏輕輕抱怨：“架子大的，叫老爺過來吧，芝芝累了一日了。”
甯芝不及阻攔，就見有人已經應了去了。
盧氏和張氏倒也沒避開，不多時，甯淵果然來了。
甯芝給他見禮，心想着大伯看着可不大好。
比上回還憔悴呢。眼睛是亮的。
“大伯，您好些了麼？軍中事多，您一定要顧及身子。”甯芝擔憂道。
甯淵笑了笑，伸手，揉揉甯芝的頭：“沒事，大伯很好。你好不好？你們這些小家夥，倒是做的大事。”
甯芝知道他說的是左洲，便也一笑：“如今侄女手中，是有了一萬人了。”甯芝将孤籠鎮的話說了一遍。
一萬人，其實真不少了。
甯淵自己是将軍，自然知道用得好，一萬人就是利器。
他沉吟了一會道：“如今看來，二殿下倒是沒有防備你。隻是你也要小心些。有的時候，皇家的事是不講理的。”
他們自己不講理，偏叫世人要以理服人。
“嗯，我知道，大伯您放心吧。”甯芝扶着他坐下：“渭北如何了？李承錦将軍的人都退回去之後，也要嚴查吧？”
以免有人混進來，就算是裴珩的人也不行。
裴珩對甯芝好，但是甯家也不得不眼下先防着他。
甯淵贊賞的看了甯芝一眼點頭：“你三哥就忙着這些事呢，大伯精神短，就去的少。”
“那就好，反正大伯和三哥都厲害的很。蘊兒也長大了這麼多呢。”甯芝說着，又去看甯蘊。
甯蘊有點不好意思，隻好狠狠瞪了一眼甯芝。
“這孩子還小，但是是個好苗子。”甯淵想，要是給他十年多好？
十年後，蘊兒會成長的比他的父親都好，可惜……上天不肯給他這麼久了。
他活不了多久了。
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太艱難。
“大伯，您不要總是想不好的事，身子要緊啊。”甯芝道。
甯淵點頭：“你過幾日要回京麼？還是留在左洲一些時候？”
“自然是回去吧，一個姑娘家的，留在那裡做什麼？”宋氏皺眉：“芝芝是在臨京長大的。”
意思是左洲的氣候，甯芝受不了。
甯芝卻一笑：“我得了人馬，自然是要留下來的。既然這一萬人歸我了，我總要叫他們真的歸我。以後也許有用。臨京城沒什麼事，不回去也罷。”
“那個皇孫殿下？”甯蘊問。
“皇孫殿下裴霖麼？你們都知道他的來曆了吧？其實不足為慮，他倒是差點與彭氏結盟吧。但是……如今也沒希望了。再要與誰家結盟，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隻要太子還站在二殿下這頭，就沒什麼好擔心得了。”甯芝輕笑：“何況，二殿下也有了自保的資本。”
有了兵權，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就好，總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傳聞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總覺得不可能。”甯蘊低頭。
“自然不可能，如今我們的人還沒查出來，不過這也不重要。他的身份是真的，早幾年回來，晚幾年回來是一樣的。”
“沒有他我想不到，但是有了他，刺殺你的人肯定是他。有第一次，隻怕還有第二次。左洲畢竟是剛收進手裡的，你要不還是回去吧。”甯蘊皺着眉：“左洲太亂，你要是有個什麼事，隻怕一時半會都沒人救你。”
上回的事，甯蘊畢竟是吓着了。記憶深刻。
“一來我身邊有人，二來左洲雖然亂，但是大軍都在殿下手中呢。裴珩不能叫我出事。何況，如今那皇孫在臨京城，左洲他反倒是鞭長莫及了。”甯芝嚴肅起來：“如果你是懷疑他早就與彭氏有了勾搭，左洲怕是有他的人。那正好，一網打盡。”
“你！你怎麼這麼倔？”剛說怕出事，她倒是還要去冒險了。
甯蘊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你是不是蠢？好好回去不好麼？姑娘家的！”
“蘊兒，怎麼跟你姑姑說話呢。”盧氏忙斥責甯蘊，又轉頭看甯芝：“芝芝不要生氣，這孩子……”
“就是啊，怎麼跟你姑姑說話呢？姑娘家怎麼了？姑娘家想做大事不成麼？”甯芝揶揄一笑。
甯蘊被母親教訓了，隻好低頭不語。
宋氏和甯淵倒是看着這兩個孩子鬧，不覺得有什麼。
“好了，小小年紀，有什麼可擔心的？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這裡呆着如何？習慣麼？”甯芝問。
“嗯。”甯蘊擡頭。
“芝芝的那一萬人，不如叫蘊兒幫你管着？”甯淵忽然道：“蘊兒如今沒什麼事，你們姑侄又是鬧習慣了，倒是湊到一起鬧去吧。也省的蘊兒擔心你了。”
甯蘊猶豫，他當然想去幫小姑姑，可是這渭北也需要他呀。
“可以，隻是這裡他也……”甯芝想，大伯說的有道理。
叫甯蘊先學帶兵也是有好處的。
“無妨，府中瑣事，有我呢。就這麼定了，芝芝歇息幾日，就帶他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