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裴珩就往甯家去了。
甯則禮倒是沒回府,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裴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見甯芝,到不是想念,在他自己心裡,倒像是想跟甯芝說這件事一般。
惹了這些事,也不知那丫頭做什麼呢!
甯家,甯芝見了裴珩,就起身迎接。
彼時,她正在自己的院子裡喝茶呢。
正式與裴珩定親之後,祿國公府就不會阻攔二殿下了。
所以裴珩如今過來,自然是受到歡迎的。
隻是,進甯芝的院子的時候,還是會被守門的奴才提前進去通知。
這倒是應該的,畢竟男女還是有别的,趕上了不方便就不好看了。
“殿下怎麼來了。
”甯芝一邊行禮,一邊問。
“你倒是悠閑。
”裴珩看了眼樹下的藤椅以及,藤椅旁邊小桌子上的茶點。
這丫頭正悠閑的很呢。
“殿下……”甯芝帶着一絲嬌憨叫了一聲。
“你坐。
”甯芝又笑。
裴珩也卻是不是來發火的,對着這般女子,他也發不出火。
所以,哼了一聲,就坐在了白芷剛搬來的另一個藤椅上。
“瞧你辦的這些事!
”裴珩端起茶,還兇巴巴的說了一句。
甯芝先是慢慢的走過去,然後坐好,姿态優美,規矩十足。
然後輕聲,應該說是小聲道:“那幾個人跑的很遠,誰也抓不住。
我自己也抓不住。
”
裴珩一滞,有點無語,他當然知道這點事她辦得好……
不過,明明就是自己做了壞事,這會子還帶着邀功的口吻,真是……
甯芝将點心推過去:“殿下說說,今日發生了什麼?
”
裴珩白了她一眼,簡單将今日的事說了一下。
甯芝一邊漫不經心的聽着,一邊想,殿下都翻白眼了,這是不是就說明,他對她的防備越來越少了?
唔,也是進步呀。
“這麼說來,彭筱可要委屈了。
”甯芝笑了笑:“不過,梁大人也夠委屈的。
”
“你滿意了?
”裴珩看她:“算的這麼精密,不累麼?
”
“要嫁給殿下你,不算能成麼?
又不是我先招惹他們的。
”甯芝有點不滿意。
“罷了,本殿與你争這個做什麼。
”裴珩心裡輕歎。
他也不知為何來,但絕不是與她争執來了。
小姑娘一個,争執什麼呢?
他想,雖然是彭筱和沈薇先做小動作,可到了甯芝這裡,直接就是一場小風暴。
她不動聲色等着傳言,隻這一件事,就叫所有人知道與她無關。
還能眼睜睜看着沈薇廢了腿,這心智……
不過,裴珩雖然生在太平的臨京城,長在性子柔和的裴訣手裡。
但是,裴訣從不用善良那一套教導他。
自己沒做到的,卻也盡力交給了裴珩。
所以,裴珩并不喜歡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
也是小時候看多了太子妃和韓側妃種種。
太子妃自然是叫他厭惡至極。
可是溫柔和善的韓側妃,他也從未有過好感。
倒是甯芝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的性子,叫裴珩覺得欣賞。
危險是肯定的,但是他不需要一個善良的嫡妻。
“我以後做什麼,都會告訴殿下好不好?
”甯芝讨好一笑。
雖然是讨好,可也是足夠矜持,足夠高貴。
她也做不出這谄媚的樣子來。
所以,裴珩看來,隻是可愛和招人喜歡,絕不是谄媚。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
想來以後,彭筱不敢惹你了。
”裴珩道。
“明面上應該不敢了,不過,她要是還作死,搞不好殿下的側妃要換一個彭家姑娘了,反正,她們家還有姑娘呢。
”甯芝一笑,帶着調皮。
換不換,他倒是沒什麼心思,都一樣。
不過……要是經此一事,彭家還不教訓彭筱懂事的話,那這個女人也不必進他的後院了。
太蠢的女人,他不要。
“好了,不說她了。
”裴珩放下茶杯:“過幾日就是宋家那位王爺進京的時候了,少不得辦宴會。
”
裴珩對此很是不屑,一個前朝的餘孽,祖先那會子就不該留。
留了也罷了,還世襲王位,在孟都倒是如土皇帝一般了,一年進京一次,還要給他辦宴會!
“那位宋王?
”宋王就是前朝孟朝的皇室後代,世襲宋王這個爵位。
聖祖推翻孟朝之後,留了皇室一支,将孟都劃給他們。
雖然是個不怎麼好的地方,但是幾代經營下來,也是動不得了。
如今的宋王宋清明二十六歲,正是壯年。
趕上亂世,頗有野心。
“确實不該存在,聖祖當年留下的是後患。
我倒是覺得,留是可以的,畢竟也不必趕盡殺絕。
可是爵位都給了,這封地确實留了後患。
”甯芝搖頭。
要不說這裴氏皇族怎麼能四代就混的剩下了半壁江山呢。
先祖起,就做的這不擦屁股的事!
何止是這前朝皇室遺孤,還有西北的西羌族,早在七十年前,也自立了王庭,不算是大晉管轄了。
緊跟着,是挨着西羌的莫西王庭……
而他們也是動不得,因為他們多少還能牽制着些塔族人。
大晉這江山,真真是風雨飄零。
守着最富裕的南方,竟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哎……
“哼!
亡國之奴,倒是野心很大。
”裴珩當然不滿了。
“隻可惜這宋王有了後。
”甯芝搖頭。
裴珩失笑,他明白甯芝的意思,要是宋王無後,這回就是有來無回。
可惜,沒後的時候,宋王沒親自來過……
誰都怕死。
“他敢來,自然有防備的。
”裴珩想,他又不是沒試過。
可宋清明着實也是個人物,天羅地網,還是逃了。
“也罷,反正孟都畢竟隻是個小地方,也挨着淩都和西桦城,腹背不安,他也不敢妄動。
”裴珩道。
甯芝點頭,那兩個城,可都在塔族手裡。
不過,甯芝看裴珩,心裡好笑。
你嘲笑人家宋王是亡國奴,殊不知,要是再不作為,十年二十年後,就該是裴家的人成了亡故奴了。
一旦亡國……裴珩要是落入敵手,絕沒有活路。
這一想,甯芝挺不舒服的。
畢竟是她以後的夫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