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了的事,你說裴霖知不知道?
對于他來說,這是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甯芝又問。
苗先生皺眉,半晌還是無奈道:“怕是也知道。
”
“陛下是個耳根子軟的,當年能丢下十幾個孩子跑來臨京。
如今……”甯芝諷刺一笑:“如果是面臨生死,放棄一個裴珩也是不在話下的。
我不能叫這樣的事發生。
”甯芝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那時候,就算是甯家造反,也不是沒有立足的餘地。
”
“姑娘三思,不過姑娘要是決定了,我就跟着姑娘走。
”苗先生道。
甯芝笑了笑:“希望事情到不了那一步吧。
我總要預備一下的。
”甯芝歎氣:“好好一個閨閣少女,逼着我上天入地,我也不易啊。
”
苗先生被她這句話逗笑了,最後是搖着頭走的。
甯芝叫連翹叫來了李執。
“李執,需要你辦一件事。
”甯芝道。
李執點頭:“姑娘吩咐。
”
“你去找裴珩,親自問他要一件東西。
”甯芝看着李執:“告訴他,信我一次,不要問原因。
我要他的九龍佩。
”
李執震驚的看了一眼甯芝,還是點頭應了是,見甯芝沒了吩咐,就馬上去了。
“姑娘,二殿下能給麼?
”連翹問。
“不知道,能吧?
不能再說。
”甯芝歎氣:“我能收到的消息,他不知道。
說明什麼呢?
”
說明太子有意瞞着裴珩。
也說明裴珩從未在太子那裡安插人手。
連翹似懂非懂,卻沒問清楚,算了,隻要是姑娘說的,就對了。
臨京城裡,甯菱這些日子一直都很是不安。
她是不及甯芝那麼聰慧,可是也是個不笨的人。
隻是沒有甯芝反應快而已。
雖然她一貫不管梁楚晗去哪裡,可是最近,梁楚晗出門的時候卻陡然多了起來。
不僅出去的多了,就連進府找他的人也不少。
甯菱陪嫁過來的人不少,除了後院裡,前院并沒有進入核心的。
都是在馬房之類的地方伺候,靠近不了梁楚晗的書房。
不過,一旦懷疑起來了,甯菱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所以,隻需回娘家,動用幾個侍衛,就可以探查一二。
梁楚晗是玄衣衛指揮使,但是府裡,他還真是沒有太過防範。
主要是嫡妻甯氏并不會探查他的事,經過兩年,他也默認她比較老實了。
他前院裡做的事,甯菱素來不管的。
所以,侍衛隻需探查幾次,就基本上弄清楚了梁楚晗與誰來往了。
當然,具體細節,畢竟是不能離得近,所以還是不知道的。
甯菱知道梁楚晗是與皇孫以及韓大人來往之後,不知為什麼心跳都很快,總覺得不是好事。
她又琢磨了一天,夜裡的時候,叫人請梁楚晗來。
梁楚晗這幾日忙着呢,對她的邀約自然沒好氣,便就推脫有事沒有來。
甯菱倒也不是失望,而是有更巨大的不安,随即自己去了前院裡。
她極少來,自打大婚之後,這隻怕是第三次來而已。
她來了,自然沒人敢攔着,與裡頭通報了一聲之後,甯菱已經走進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明明這兩年多,一直都很遵守這些規矩,不叫梁楚晗為難的。
可是今日,她像是想要急切的證明什麼似得,就這麼來了。
梁楚晗自然沒好氣,與他見面的正是沈夕甯,見了甯菱,問候了一句。
還調侃的看了一眼梁楚晗。
不管那眼神包含的是什麼意思,梁楚晗都感覺被冒犯很是不快。
于是,沈夕甯走後,他便沉下臉:“夫人有什麼事?
竟是不管不顧至此?
”
甯菱皺眉,平息了一下才道:“方才那是皇孫殿下的侍衛們?
我似乎是見過的。
”
梁楚晗見她顧左右而言他,心中不快越發多了些。
“夫人是婦道人家,這些外頭的事就不要管了。
”
甯菱歎氣:“甯家的女子,素來沒有婦道人家就不能管的一說。
”
“可你如今是梁家婦!
我梁家的規矩,就是這般!
”梁楚晗聲音大了些。
甯菱頭回見他如此,氣弱了不少。
不過還是說了一句:“隻是老爺不要忘記,甯家是站在二殿下這頭的,而你還是甯家女婿!
”
梁楚晗這小三十年裡,要說那句話能叫他瞬間就失去理智,倒也不見得就是這句。
可也看是誰說的。
甯菱說的話,他肯定是很不高興。
于是陰測測的看了一眼甯菱:“我這個甯家女婿,不是你們心心念念的麼?”
說實話,甯菱的母家确實厲害,可是自打甯則禮甯淵和甯葦都死了之後,梁楚晗也沒原來那麼懼怕了。
甯菘遠不如甯則禮,而甯芝再厲害,也是女子,何況她如今隻怕是自顧不暇。
“夫妻一心。
我是相與老爺好好過日子,可老爺的心思,我卻是從來也看不懂。
”甯菱不想争辯。
是,她喜歡梁楚晗才執意要嫁給他。
可是當年定親的時候,她也沒有非他不可,是家裡的決定不假。
那也是看梁楚晗青年才俊。
而彼時,梁楚晗是自己同意了的。
“怎麼?
夫人這是教訓我不成?
”梁楚晗冷笑:“夫人身子不适,還是早些回去養着吧。
”
說罷,就擺手叫人送客了。
甯菱深深的看了梁楚晗幾眼,扭頭:“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我隻希望你……罷了。
你從來也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
說罷,甯菱就走了出去。
比來時候,多了一份淡然。
梁楚晗看着甯菱的後背,有種莫名的感覺,像是……不安,又像是遺憾?
他說不清楚,隻是甯菱纖瘦的背影在他記憶中存在了很久。
甯菱回了後院之後,就發現被軟禁了。
她并不着急,反倒是她身邊的人,來自甯家的人都很着急。
“不必擔心,也不過是因為我頂撞了老爺罷了。
”甯菱笑了笑:“不是大事,兩口子過日子,總是有些……磕磕絆絆吧。
”
說來嘲諷,這兩年,他們過的真是……相敬如賓。
過去,她常常聽人說夫妻之間相敬如賓,真的相敬如賓了,她才明白這大概是世上最沒意思的兩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