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京不比枚州,是要宵禁的。
這個時候,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
慕雲晗不想惹麻煩,就命車夫:“走快些。
”
結果剛轉過一條街口,路就被人擋住了。
一個仆婦倨傲地攔在她的車前,貌似十分有禮,實則十分倨傲地道:“慕姑娘,我們夫人請您過車一叙。
”
慕雲晗掃一眼近旁的小巷。
暮色裡,一輛雙馬拉着的翠蓋朱纓八寶車停在小巷中,半遮半掩。
她隐約猜到對方是誰,當即一笑,懶洋洋地道:“不好意思,我們不熟,我很累了,你們夫人若是有意,不妨改日再約。
”
請她過去,她就得過去麼?
什麼毛病!
仆婦擰起眉頭,非常不悅地壓低聲音道:“我們夫人說,姑娘若不想要至親之人受罪受累,還請配合的好。
”
至親之人受罪受累?
慕雲晗的怒火“呼”地一下蹿了起來,面上仍是漫不經心的:“這是在威脅我?
”
仆婦淡淡地道:“威脅不敢,不過是幫姑娘認清事實。
”
慕雲晗哂笑一聲:“那還真不好意思了,我的至親之人,一個在軍中,吳彥莊吳侯爺的麾下;另一個在我身邊;再有一個,已是不知所終……你們夫人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
小米厲聲道:“滾開!
”
仆婦猛地擡起頭來,目光冷厲:“看來,姑娘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慕雲晗不耐煩地敲敲車壁,車夫毫不猶豫地駛動馬車。
仆婦冷哼一聲,出手如電,緊緊抓住馬辔。
馬兒長嘶一聲,揚起前蹄,竟然掙不脫她的手。
小米冷笑,一條白練自車中彈射而出,朝仆婦卷去。
仆婦猶如腦後生眼,一手抓馬辔,一手抓住白練,令得馬車半步不能向前。
小米足尖一點,躍出車廂,瞬間與她鬥得難舍難分。
慕櫻臉色微白,眼看慕雲晗氣定神閑地坐着觀戰,便也跟着坐直身體,安靜觀戰。
就在此時,暮色裡又走來一個老嬷嬷,鶴發雞皮,顫巍巍的站在慕雲晗的車前。
雙手一揚,車簾無風自動,将慕雲晗姐妹倆暴露于人前。
“慕姑娘,我家夫人請您過車一叙。
”
老嬷嬷的聲音格外難聽,仿若鋼絲刮擦在瓷器上,尖利刺耳。
慕雲晗的神色裡多了幾分慎重,不動聲色地将慕櫻護在身後,微微一笑:“你們夫人這麼有誠意,何不親自過來?
”
“嘿嘿……”老嬷嬷笑得可怖:“我們夫人身嬌體貴,不愛走路,隻好委屈姑娘了。
”
她一邊笑,一邊朝慕雲晗伸手。
暮色下,那雙手仿若鋪了一層老樹皮,皲裂幹燥,枯瘦見骨,指甲枯黃扭曲如樹根,仿若地獄裡伸出來的索命利爪。
一道冷光夾雜着冷風自車旁疾斬而下,“咔”的一聲微響,幾根枯黃扭曲的指甲飛落于地。
老嬷嬷勃然大怒,怨毒地瞪着持刀立于車旁、目光陰冷的慕傑:“你敢砍斷我的手?
”
慕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掄着刀沖了上去,二人瞬間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