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漪瀾艱難地道:“這已是極限……小櫻,挖掘侵入王陵已足夠參與的這許多人及家族死上好幾回了,此為法度。
何況如今趙國風雨飄搖,象山龍脈意義非凡,堪比定海神針。
世人不知王陵在此,隻知是龍脈所在,飛舟傾覆斷裂,神官身死失蹤,此為大不祥。
齊國人虎視眈眈,一旦此事洩露,人心定然大亂,齊國将長驅直入,屆時生靈塗炭,悔之晚矣。
倘若你姐夫知道,定會同意關閉王陵。
即便你信不過我,也當相信吳将軍。
”
慕櫻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但她并不想這樣:“我隻是一個小女子,我隻想我的家人都好好的,一家團圓過好日子,這也有錯嗎?
”
顧漪瀾沉沉一歎:“不止是你有家人……此事已定,我告訴你,是提醒你,你姐姐那裡如何應對,自己斟酌。
”
“當然是我自己斟酌了,難道還要指望你嗎?
”
慕櫻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便掩着臉走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蹲下去抱着頭小聲地哭。
顧漪瀾耳聰目明,聞聲也沒什麼特别的反應,隻靜靜地躺下去,靜靜地睜眼到天明。
慕雲晗從始至終沒有過問顧鳳麟的去處,也不問慕安等人去了哪裡。
她每天就是縮着頭睡,醒來了也隻是盯着床帳發呆,發完呆又繼續睡。
顧長青給她診脈,她就配合,慕櫻和她說話,她就聽着,給她東西吃,她就努力地吃,不管那東西有多難吃。
慕安等人回來了也不敢讓她知道,隻敢在外面悄悄地看一眼。
陳喜梅第一次來看她,她在睡覺。
第二次來看她,還是剛好遇到她在睡覺。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情形不對,卻不敢刺激她。
如此,過了十天。
顧長青認為她不能再這樣睡下去,否則于她、于胎兒都非常不好。
于是慕安、慕櫻等人開始輪番出現在她面前,他們不停地陪她說話,讓她醒來,出去走走散散步,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一籌莫展之際,顧漪瀾來了:“讓我試試,正好有些事,我要和她作個交割。
”
慕安和慕櫻還能怎麼辦呢?
隻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慕雲晗。
”顧漪瀾把傷愈的玄金放在她枕邊,自己坐下:“我知道你醒着。
”
“我欠你一個解釋,雖然你從來不問,但我還是該和你說一說,讓你知道阿麟對你的一片赤誠之心。
阿麟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他最後的歸宿是一片漆黑不見底的深淵。
我們都以為王陵之中不會有這樣的地方,不過即便是知道,他也仍然會來。
知命而不惜命,要努力卻也要認命,這才是神官家族應有的道,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
“我與阿麟約定,此行即便不能解決他的問題,也要将木牌黨的人引出來處理幹淨,以絕後患。
之前你問我是如何活下來的,我說不知道,你一定覺得我騙了你……
我當時倉惶逃走,跌倒在雪地上,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非常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