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四季摔倒在地上,仍然不放棄:“江侯爺,您别犯傻,聽我的吧,甲字号真不能出事兒!
不然您就完了,江家隻剩您一根獨苗了哇!
”
他猛地捂住嘴,糟了,怎麼一不小心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他看向江維,眨巴着眼睛,想表示自己其實什麼都沒說。
江維卻冷笑着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臉,陰測測地道:“你剛才說什麼?
本侯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
田四季吓得屁滾尿流,不禁向慕雲晗求救:“鄒娘子,救命!
我死了下一個就是你了,他會殺人滅口的!
”
慕雲晗瞥了田四季一眼,這老東西還有大用,暫時不能死。
她諷刺出聲:“江侯爺,不就是你的法子對甲字号沒用嗎?
不用覺得沒面子,咱們誰和誰,我不會笑話你的。
依我說,把這事兒照實報上去,說不定是好事。
”
田四季可算是抓住機會了,大聲道:“就是!
陛下一心想用他制藥,柳笛對他沒用是好事!
”
為君王者,最怕的是什麼?
被人控制神智。
顧鳳麟的情況在好轉,齊皇的顧慮也就越少,對他們來說是有利的。
江維面無表情地松開田四季,沉默半晌,突然說道:“他是不受影響,但另一個呢?
等到這事兒辦成,所有人都要死。
”
田四季臉色煞白,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周圍都有什麼人在場。
看清楚隻有醫長老、慕雲晗、江維,還有他自己在場之後,他由衷松了一口氣。
“呵呵……您看您這話說得……怪吓唬人的,不太可能的吧,說了要論功行賞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直勾勾的,兩大滴眼淚滾落出來。
他先是小聲地哽咽,慢慢地哭聲越來越大,以至于忍不住渾身顫抖。
“怎麼辦呢?
我的兒子從出生到現在,整整二十年了,我才陪他不到一個月,他都不記得我是什麼樣子。
我的老母親還在世,我卻從未盡過孝,倒讓她老人家日日為我擔憂。
還有我的妻子,嫁進家門二十多年,我隻陪過她不到一年,卻讓她操勞半生。
我不想死,我死了也就死了,關鍵是我死了,他們也會跟着死的吧?
”
田四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他被關在碧雲宮幾十年,行的都是陰暗之事,再是強硬的人,心智也會受到一定影響。
慕雲晗被這通哭訴說得有些動容,但她沒有安慰田四季,而是冷眼看着江維要怎麼辦。
江維冷嗤一聲:“行了,田四季,你的話我都聽見了,我會轉告陛下的,平時不知道,這會兒才曉得原來你的怨恨這麼大!
”
田四季呆住了:“不是你先說起這個事的嗎?
”
“對呀,是我最先說起的,一點沒錯!
”
江維腫脹的眼皮縫裡小眼睛閃着幽幽冷光:“但是我話沒說完,我要說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為陛下獻出身家性命,是我等的榮光,我樂意!
”
“你!
小人!
卑鄙小人!
”田四季差點瘋了,恨不得掐死江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