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劼四奶奶的信,蒙劼果然很快來了正院。
聽慕雲晗說完經過之後,笑道:“那個宋家,我知道,周家我也知道。
“
宋家這個是禦史,年輕時很會搞事兒,得罪了不少人。
大概是去年年初,他的兒子和兒媳吵架,兒媳回了娘家。
然後兒子去接兒媳,就失了蹤,再也沒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兒媳等了半年等不得了,丢下孫子要求和離歸家,逼得沒辦法,老兩口隻好同意,但也氣了個半死。
然後兒媳不到兩個月就改了嫁,嫁的還是宋禦史政敵家的親戚,于是宋禦史氣病了。
病得不能當值,又受排擠,隻好告老緻仕,變賣家産回鄉養老。
然後周家呢,仗着兩個女兒一個在宮中做嫔,一個在顧家當三夫人,本身也不是什麼善茬。
反正就是比我厲害的我不惹,不如我的不欺負白不欺負。
說來也搞笑的,兩家人的龃龉隻是起于一件小事--挖田埂。
嚴格說來,就是兩家人的地挨在一起,以田埂為界。
然後有一年春天,周家的佃戶多挖了幾鋤頭,讓田埂往宋家那邊退了一步遠的距離,多占了宋家一點地。
然後宋家不甘示弱,馬上組織人手挖回去。
挖來挖去,就打了一架。
縱然兩家主人都比較克制狡猾,沒弄出人命,但彼此也都傷了人,挂了彩。
從那之後,兩家人就結了仇。
每年隻要一耕地,必生事端。
宋家就找人打了麻石,順着田埂埋過去,堅決不讓周家的鋤頭好過--順便占了周家一步的距離。
周家大怒,起了宋家埋下的界石,兩家人又打了一架。
宋禦史一狀告到皇帝面前,說周嫔縱容娘家人行兇,侵占官員田地。
結果當然是他赢了,周家白挨了一頓打,還不得不重新給他把麻石埋回去--當然,還丢了一步寬的土地。
最後嘛,就是宋禦史的兒子突然失了蹤,他倒了黴,牆倒衆人推,就到這個地步了。
睿大奶奶笑道:“狗咬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
蒙老夫人道:“也不是這麼說,這件事最先是周家搞起來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口氣一绺地的小事情。
宋家沒了兒子,兩個老人病重,還要養孫子,他們逼得人家沒活路,一個銅子不給就要白占人家莊子,過分了。
“
慕雲晗深以為然。
睿大奶奶連忙垂手肅立:“大伯母教訓得是,侄媳受教了。
“
蒙老夫人擺擺手,吩咐蒙劼:“你跑一趟,和周家說說,若是能成,也算積德。
“
蒙劼應了,當即出門去辦理此事。
慕雲晗道:“謝謝幹娘。
“
蒙老夫人笑道:“又不是什麼大事,我隻是想到自己罷了。
“
是人都會老,宋家好歹還有個孫子,自己卻連兒媳婦都沒有。
蒙老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那個孽障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
“不是前兒才送信回來,說很好?
“睿大奶奶一邊笑,一邊看了慕雲晗一眼,表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