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啊,安怡不知道田氏做下的事情安懷知道多少,卻本能地不樂意看見安懷這副“惟我獨尊,你們都隻配給我提鞋”的嘴臉。
【】便笑道:“那就要看三夫人的态度是否誠懇了。
”
安懷冷冷地道:“那好,你想要她怎麼做?
我們家的事和我談。
”田氏立時伏在他肩上嚎啕大哭起來,猶如找到了主心骨,安保鳳也稍許松了口氣。
安怡淡然道:“磕頭端茶賠罪是一定的,而且要當着族人的面說清楚,她為何要這麼做?
若是有人指使,那又是誰指使她的?
她為什麼要聽那個人的話?
說清楚這幾點也就盡夠了。
”
安懷眯了眼睛冷笑:“淑慧鄉君,得饒人處且饒人,論起來我母親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你将長輩逼迫至此,對你的名聲乃至令尊、令弟的名聲可都沒什麼好處。
”
安怡攤攤手:“那不然要怎麼辦呢?
我也被令堂欺負得好慘,險些人人都把我當成惡鬼附身了,狗血都潑到我身上來了,這個賬又怎麼算?
”
田氏立即辯白:“不是我做的。
”
安怡輕笑:“誰知道呢?
我隻知道就是你在搗鬼。
”
安懷冷然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好請人。
明日再把族人請過來,當着所有人的面,讓我母親給你斟茶道歉,把事說清楚,你覺得如何?
”
安怡搖頭:“不好。
我多等一刻也等不及,既然族人不好請,那就有勞令堂站在府門前,當着王家的人以及這阖府上上下下的人,再有圍在外頭看熱鬧的街坊鄰居說清楚此事的始末。
不能跪我這個小輩也沒關系,跪安家列祖列宗,也就夠了。
”微微一笑,沉聲道:“不然,族兄是覺着安憫還能等得到明日?
我可都是為你們着想呢。
”
安懷氣得牙癢癢,這樣壞的女人,他算是第一次見識到。
但短處被人捏着,也隻有認錯伏小,隻好咬着牙惡狠狠地道:“那就這樣吧。
”
田氏哀求地看着他:“真要我在府門前跪下認錯嗎?
我……”
唐氏淡淡地道:“三弟妹,左右你之前也在金魚巷那邊跪過了,這邊才是正經的自家門前,你跪一跪也沒什麼。
”
安怡呵呵一笑:“懷族兄,不是我心狠,而是令堂不太擔憂令弟的安危。
”
形勢比人強,她要不肯認錯就是不慈,田氏委委屈屈地道:“那我說了,這事兒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
”
安怡笑道:“當然,安懷跑到我們家門前去胡鬧,三夫人造謠生事的事在我這裡就算完了。
”至于其他事,都還在一旁等着你呢,那可和我沒關系。
這麼輕松?
安懷狐疑地看着安怡,卻不能從安怡臉上看出任何端倪來,隻好陰沉了臉,十分不悅地讓人去布置。
安侯府外圍着看熱鬧的人還沒走完,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小聲議論這件事,忽然看見大門被打開,有人擡出香案蒲團什麼的來,立時激動地圍了上去。
裡頭的人還沒出來,已經有人為了争奪最佳位置打上了,謝滿棠看得好笑,正尋思着安怡這是要玩什麼新花樣,就聽趙春低聲道:“公爺,莫天安也來了。
”
不遠處的牆角轉彎處,安靜地停着一輛京中尋常人家常用的那種樸素小車,車上簾幕低垂,将裡頭的人隐藏得嚴嚴實實。
謝滿棠卻清晰地感受得到,車裡也有人在隔窗看着自己,便微微笑了,探手取下一旁溫熱的茶壺茶杯,遞給張春道:“去,替我敬莫五公子一杯茶。
”
張春應了,屁颠屁颠地捧了茶壺茶杯奔到車前,拿回來一碟糕點。
謝滿棠盯着那糕點看了片刻,毫不猶豫地将那糕點盡數倒進了裝垃圾的小盒子裡。
隻聽衆人激動萬分地道:“來了,來了!
”
謝滿棠擡眸看向窗外,隻見田氏低垂着頭跟在安懷身後走出來,後面跟着唐氏與安怡,另外還有安大老爺和莫名其妙的王氏父子,安怡顧盼神飛,看上去得意極了。
這丫頭真沉不住氣,這也值得她這樣的得意?
謝滿棠鄙夷着,唇邊卻浮出幾分溫柔的笑意。
田氏委委屈屈地跪在香案前,大聲道:“列祖列宗在上,十三代嫡孫安保鳳之妻田氏受奸人張欣挑唆指使,誤以為淑慧鄉君乃是惡靈附體……”
“且慢!
”安怡冷笑着看向安懷:“話不是這麼說的吧?
什麼叫誤以為?
分明就是有意攀誣陷害!
”
安懷屈辱不已,怨憤地低聲怪田氏:“母親,已然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怎樣?
”
不是你們跪在這裡丢人現眼,你們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嗚嗚……田氏恨得雙目滴血,咬牙切齒地把所有的錯全部推到了張欣身上去,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還主動把向安怡潑黑狗血的事情也直接劃給了張欣。
至此算是把張欣這個人直接拎了出來,衆人聽得目瞪口呆,覺得這事兒怎麼比說書先生說的書還要九曲十八彎?
安怡淡淡地提醒道:“理由呢?
難道就因為她看不慣我?
”
當然是因為你是妖精,你是魔鬼!
田氏恨恨地看了一旁若有所思的王司業一眼,咬着牙道:“張欣就是這麼個性子,所有比她強的人,她都嫉妒得很,就喜歡别人都比不過她。
”
安懷轉頭看向安怡,低聲道:“話都說清楚了,可以了吧?
”
安怡點頭:“可以了。
我跟你去看安憫。
”也不去看其他人是個什麼神情,隻遙遙看了眼謝滿棠的馬車,便轉身入了内。
安懷把深覺屈辱、哭得差點暈死過去的田氏扶起來,緊跟在後頭也進了門。
安大老爺讓人收拾東西,對着衆人四處作揖說光面子話:“對不住各位街坊鄰居,這都是被奸人蒙蔽所害才産生的誤會。
聖人有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未及說完,就見兩個官差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拖長了聲音道:“安伯爺,得罪了。
”
安大老爺狐疑地道:“你們是?
”
那兩個官差亮出腰牌,笑道:“小的們是順天府的,奉了知府大人之命,特來府上辦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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