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不早不晚的挑着這個時候醒來,也不知之前是否真的喝醉?
張欣和田氏頓時一陣緊張。
【】張欣忘了自己剛被蘭嫂了一巴掌的屈辱和疼痛,田氏則忙着擠出笑容來寬慰哄騙安怡:“沒什麼,是聽說你不勝酒力昏睡在此,我們特意來瞧瞧。
”
張欣緩過氣來,扶着手強詞奪理:“我瞧見這裡大敞着門,你獨自一人在榻上衣衫不整的躺着,周圍也沒個人伺候,少不得多管閑事進來瞧瞧。
誰知還未碰着你,你家這個仆婦倒沖進來打我一巴掌。
”言罷不懷好意地瞟了眼蘭嫂,叫你打我,我這就告你一狀。
身為貼身伺候的下人,不好好守着主人,倒跑去别處逍遙,不罰你罰誰?
安怡果然沉了臉問蘭嫂:“你剛才去哪裡了?
我不是讓你好生伺候,不許擅自離開的?
”
蘭嫂大急,辯解道:“姑娘勿怪,是适才有個婆子叫婢子出去,非得說婢子先前在席上錯拿了她的帕子,拉着婢子吵架,不肯讓婢子進來。
婢子好不容易才打發了她,匆匆趕來,正好瞧見田大奶奶在捏您的臉,以為她……”
話未說完,田氏就打斷她的話:“是誰這樣的無禮?
竟敢不敬客人,與客人争吵?
你和我說是誰,我這就把她拖出來與你出氣。
”
蘭嫂隻知道是個穿綠衣服的婆子,又如何說得出那人叫什麼名字?
便道:“婢子識不得她的名,隻叫剛才陪我們過來的那位姐姐來指認就好了,她也在場的。
”
張欣眼裡露出幾分嘲諷之意,安怡微微搖頭,蘭嫂果然不是這方面的人才,人家本來就是刻意設計搗的鬼,李氏身邊那丫頭又如何肯為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得罪府中的人?
田氏卻是暗暗松了口氣,語氣越發認真:“好,待我這裡就叫人來問。
”轉頭吩咐聞聲而入的田婆子:“去問問,方才是誰陪着姑娘過來的?
”
安怡道:“不必了,不是什麼大事。
”在人家的地盤上,如何打得赢這樣的糊塗官司?
她今日本意是為了把張欣和田氏繞糊塗,叫她們打消她就是安九的懷疑,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不必再生事端。
至于另一個目的麼,她淡淡地瞟了張欣一眼,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張欣很快就要求着她了。
安怡越說不必,田氏越發做作,故作驚訝地道:“怎麼能算了呢?
這樣的歪風邪氣一定不能放任不管,不然人家會說我們府上沒規矩的。
”
張欣也道:“是非曲直總要弄個明白,就像你的這個仆婦誤會我要對你不利打了我一樣……”
她已經退讓了一步,還不肯善罷甘休嗎?
算計了人,還不肯吃半點虧,非得撈回去,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安怡輕描淡寫地道:“蘭嫂是個粗直的人,行事自來有些莽撞,事出有因,她誤會才冒犯了大奶奶,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她是我的人,大奶奶若是傷着了哪裡,隻管來找我,我給你治。
至于今日這事兒,三伯母非得查,我做客的也不好多說。
”
張欣當然聽得出安怡的回護之意,心中忿然,恨不得将蘭嫂打死出氣,卻因心中有鬼,不好再追究下去,便沉着臉道:“不必了。
”
田氏本就是假意,哪裡是真要查?
隻好頻頻給張欣使眼色。
張欣隻得轉移話題,假裝誠懇地道:“小安,京中不比邊城,你家的下人着實該好生調教一二才是,這還是在族親家中,沒人與你計較。
若是去了其他公侯府邸,被人拖下去直接打死的都有。
”
安怡知道她心中憋着一股邪火無處發散,也不敢發散,心中好笑,也裝了虛心的模樣道:“大奶奶說得是,家裡人手不夠,我正尋思着要買幾個合适得用的人,卻不知道哪家的人好,不好貿然下手。
”
張欣頓時精神一振,道:“這個麼,你們族裡的各位長輩都是慣常當家的能幹人兒,你隻管随便問誰都可知道。
”
田氏恨不得和稀泥,忙道:“那是,貼身伺候的人,不能馬虎的。
稍後我就讓人把我們府裡慣常用的那幾個人牙子的姓名住址給你,你去時隻管說是我們府裡讓去找的,他們一準兒不敢糊弄你。
”
“那就多謝三伯母了。
”安怡在蘭嫂的扶持下站起身來,還未站穩就又扶着頭皺眉道:“頭又暈又疼,府上這酒喝着不顯,後勁倒足。
多虧我先前服得有解酒藥,不然這會兒隻怕爛醉如泥,人事不省,丢死人了。
”
看來安怡恰巧醒來隻是個偶然事件,張欣與田氏一直揪着的那顆心就放松了許多,田氏面不改色地笑着:“那是侄女兒喝多了些。
我讓人給你好生熬些解酒湯來……”
“不必了,隻要三伯母疼我些,替我攔着不要再讓人灌我酒就好。
”安怡笑道:“我們前頭去吧,指不定她們正在抱怨我們躲酒呢。
”
張欣慣常的多疑,不敢全信安怡的話,試探道:“什麼藥這樣的好用?
也給我幾顆,省得我家那位總是喝得爛醉如泥,叫人擔憂極了。
”
田氏打趣她:“當着小孩子的面别這麼恩愛。
”
“我哪有?
”張欣一臉嬌羞,目光灼灼地看着安怡道:“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笑話我。
”
安怡一陣惡心,面上笑得更加燦爛,果然掏出一個小瓷瓶子遞過去:“大奶奶不嫌棄就拿去吧。
”
張欣從她面上看不出半點端倪,隻得作罷。
三個人各懷鬼胎,互相簇擁着往前頭去,一路言笑晏晏,倒比之前還要和睦幾分。
到了前面,衆人見狀都微微吃了一驚,也不好細問,就又去拉安怡要灌她的酒。
田氏果然說到做到,不顧兩個嫂子的白眼,勇敢地站出去替安怡擋了許多酒,這場宴會算是賓主盡歡。
席終,安怡與衆人告辭,目光掃過安侯府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衆人,再看一眼安侯府巍峨的大門,頭也不回地登車而去。
安老夫人早就乏了,見安怡走了就再懶得應付其他族親,扶着頭嚷嚷疼,自回了居處。
田氏忙裡忙外打發走客人,方才回房去見張欣。
張欣坐在玫瑰椅上把玩着從安怡那裡得來的小瓷瓶,見田氏進來,不過略略擡了擡身:“姑母回來了。
”
田氏的臉色說不上不好看,卻也絕對不好看:“你今日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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