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誰家門框上挂了兩個血淋淋的腦袋都不是小事,這就好像是某種警告。
田均壓下心頭的驚恐,用看“禍水”的眼神盯着張欣不高興地道:“真的不報官?
這麼大的事情隻怕瞞不住。
”
張欣看到他那種眼神就恨得慌,冷聲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麼。
”
田均冷笑:“不是我惹來的禍事,卻要我豁出去幫着遮掩,連實話都沒有一句,你倒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頓了頓,帶了幾分惡意道:“總不能等到明日你被人殺死在床上,你家裡人又來要我償命,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吧?
”
這滿京城裡,行事如此陰毒又嚣張的,除了謝滿棠不會有其他人。
他既然能把這兩個人頭挂在她的門上,必然也能悄無聲息地将她殺死在床上。
張欣又氣又怕,有心要将事實說出來,又深覺田均不能信,本來兩個人應該同仇敵忾一起除掉安怡,但誰能說清楚這破男人是否會在下一刻為了利益就把她賣個幹幹淨淨呢。
這事兒牽扯大,是一定不能将把柄落在他手裡的,至少她不能親口承認。
田均等不到她開口,深信她是不會和他說實話了,便冷冷一笑,道:“你不和我說,我也不問,但這事兒我委實按不下去,你這就使人回娘家一趟吧。
”怎麼弄都是張家的事,和他沒有關系。
張欣沒忍住,嘶聲道:“你難道不怕她,不恨她?
她隻要活着,我們倆就都不會有安穩日子可過。
”
田均笑笑:“她被關着呢,我能怎麼樣?
安保良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她也沒多久的好日子可過了。
到時候我再動手,輕松又簡單。
”他太了解張欣了,從前還不知安怡是誰時,張欣就不能容忍安怡,現在既然安怡露出了端倪,張欣還能容忍麼?
既然有張欣在,何必污了他的手?
兩人彼此了解太深,一個眼神就能出賣了彼此,張欣看得真切,憤怒地抓起瓷枕朝田均砸了過去,聲嘶力竭地道:“滾!
”
田均站起身來就走:“是你趕我走的,不是我不伺候你。
”
張欣氣得大哭了一場,哭完還是隻有去找娘家來處理這事兒。
當然不能動真格的查找這兩顆人頭的來處,假意說是底下奴仆因為偷盜被拿住,所以心生不滿用柳樹人頭澆了雞血來吓唬主人的,糊弄着結了案,這事兒就算完了。
但張欣是不敢住在這裡了,折騰着要換院子,桂嬷嬷更是被吓得大病了一場,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轉眼間便到了二十六,太後壽誕之日,整個京城張燈結彩,就連牢裡的犯人也分了一塊肉和一碗糙米飯。
大約是因為知道今日特别重要,安怡從早上起來就心神不甯,直到晚飯時吃上香噴噴的紅燒栗子肉才高興了點。
上次的火燒事故,她算是因禍得福。
由于原來住的那個院子被大火毀壞了部分院牆,于是她們集體搬到了更大些的主院裡,祖孫幾個住進了安老太從前所居的正房裡,又寬敞、條件又好。
也不知謝滿棠給顧将軍灌了什麼**湯,黃鹂被抽過來幫蘭嫂做過一次事之後就再也沒回去,而是留下來幫着照顧安老太,可算是減輕了安怡許多負擔。
安老太的藥改由謝滿棠的人從外頭送,崔如卿和她恢複了聯系,源源不斷地把外頭的消息傳進來。
例如黃老将軍病好之後披挂上陣,勢如破竹一般連接收回幾個城鎮,黃家軍威信大漲,黃家風光無限;例如莫天安幫着陳知善找到了他的父母親,又幫着陳家租了個院子安身;例如劉有潤聯合了幾個人試圖替安保良鳴冤,被皇帝罵了一頓,勒令他回家閉門思過、非诏不許上朝等等。
謝滿棠在那之後又來看過她一次,兩人沒見着面,就是隔着窗子說了幾句話,說的都是關于安保良的安危,又提到了吳菁和叩真子也已經平安入京,并得到了妥善安置。
安怡認為謝滿棠短短的幾句話雖然說得不夠明白,其實已經暗示了她,安保良找到了,并且還活着。
一切備齊,隻欠東風。
安怡湊在門縫裡往外看,真心祈禱今夜皇帝等人能夠大獲全勝,她們也好平安脫身。
身為人犯是不配點燈的,将近黃昏,所有的人都趁着還有點亮光忙着收拾盥洗,準備安歇。
熱水是沒有的,安怡笑嘻嘻地看着被冷水激得直打哆嗦的安愉,鼓勵他道:“男子漢洗冷水澡身體才好。
”
安愉冷得上牙磕下牙,仍然堅強地把白嫩如小雞脯子一樣的胸脯挺起來,誇張地張着嘴“呵呵”笑,表示他真不怕啊真不怕,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安老太也看得生了幾分意趣,微笑着眯了老眼看乖孫洗冷水澡。
正熱鬧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所有人便都緊張地停下來,豎起耳朵細聽。
一股冷風卷了進來,四五個婦人打開門氣勢洶洶地走進來,當頭一人冷聲喝道:“誰是安怡?
”
安愉原本已經害羞地躲了起來,聞聲立即跑過來緊緊抓住安怡的袖子,兩隻大眼睛裡瞬間汪滿了淚水。
安怡堅定沉緩地将安愉的手掰開,再将他交給蘭嫂,起身看着來人道:“我是。
”
當頭的婦人冷淡挑剔地審視了她一回,道:“出來!
”
薛氏匆忙趕出來,悲苦地緊緊抓住那婦人的手,拼命将自己所剩無幾的钗環首飾往那婦人手裡塞,苦苦哀求:“這是要她去哪裡?
”
那婦人皺了皺眉,堅決不收薛氏的東西,冷聲道:“誰知道呢?
上頭要我們怎麼做就怎麼做,誰敢多言?
”
薛氏無奈,就又道:“讓我替她去吧。
”
那幾個婦人就都露出不耐煩的樣子來,卻沒有人動手推搡辱罵薛氏。
這是個好現象,雖然安怡很不放心把他們留下來,卻也隻能握住薛氏的手安慰她道:“興許是好事呢。
若是要壞事,早就壞事了。
”言罷把薛氏一推,當頭往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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