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驚慌失措,拼命掙紮着想要擋住面孔。
邵璟又怎會讓他稱心如意?
二人抓扯之時,不遠處一艘小船上又傳來“噗通”兩聲水響,忙着看熱鬧的劫匪這才發現,是廖姝和田秉一起跳了水。
這是誰都沒料到的,畢竟廖姝不會水,田秉一直昏迷。
“抓住他們,抓住他們!
”劫匪叫喊着,用鋒利的長鈎子伸到水裡亂攪,卻什麼都沒找到。
與此同時,邵璟一刀割了人質的咽喉,放出一道耀眼的焰火之後大開殺戒。
許多壯漢從暗礁後遊出來,口裡叼着鋒利的牛耳尖刀,彪悍地上了小船,與劫匪戰個你死我活。
船夫歡欣鼓舞,朝着載着銀兩的舢闆遊去,他想要把這些銀兩安全地帶回去。
然而好幾個窮兇極惡的劫匪朝他撲來,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卻見一道身影從水中一躍而起,連環雷擊,将那些劫匪盡數解決。
船夫崇拜地看着這個武功高強的神秘俠客,虔誠拜倒:“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
“把人拉上來!
”大俠操着北方口音,面無表情又霸道地指揮他:“快點!
”
船夫茫然回頭,看到船邊浮着兩個人,臉色蒼白神情扭曲的田秉用力托着廖姝,廖姝爛泥一樣挂在田秉身上,隻有進氣沒出氣。
“哦,哦,哦,老天保佑!
”船夫與大俠同心協力将田秉和廖姝拉上船,貼心地将邵璟的外衫交給廖姝披上:“廖姑娘辛苦了。
”
田秉扯着嘴角笑,聲音微弱:“阿姝真勇敢,你救了我的命,我要用一輩子來償還你!
”
話未說完,他就仰面倒了下去,真正不省人事。
廖姝劇烈地咳嗽着,央求地抓住大俠的褲腳,“白師傅……救阿秉……”
接着,她自己也倒了下去。
“弱雞!
”白師傅面無表情地吩咐船夫:“立刻離開!
我給你護航。
”
船夫邊搖橹邊不放心地唠叨:“不等邵爺啦?
您不先救田二爺和廖姑娘嗎?
廖姑娘不會水,怕是嗆着了。
”
“閉嘴!
先顧你自己的命!
”白師傅一個眼風掃過來,船夫不甘心地閉緊了嘴,果然大俠高人什麼的,脾氣都是不好的。
天亮,一輪紅日噴薄而出,萬道紅光穿破天際映紅海面。
一艘雄壯的大船停在海面上,桅杆上繡着“水師”二字的錦旗迎風招展,甲闆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有長長的繩梯沿着船舷放到海面,将許多人接了上來。
有人大聲喊道:“邵爺來了,邵爺來了!
”
穿着郡王常服的小羊立刻從椅中起身,迅速迎了上去。
甲闆上,一群彪形大漢圍着芝蘭玉樹一般的邵璟,叽叽呱呱說個不停,每個人眼裡都充滿了狂熱。
軍中素來隻敬有勇有謀、豪爽仗義的男子漢。
這個邵小郎,之前看他長得像朵花似的,都覺着他打球經商讀書都可以,水下功夫和武藝怕是一般般。
卻沒想到最生猛最不怕死的就是他,他做的計策也是神了,仿佛知道對方會怎麼做似的。
這樣的人,怎麼不叫人佩服?
小羊看着這一幕,前所未有的信心激蕩着心胸,他歡快地大聲喊道:“阿璟!
”
邵璟聞聲回頭,笑着朝小羊走去,在距離三尺遠的地方停下來,行大禮,大聲道:“邵璟幸不辱命!
敵首伏誅,現場砍殺亂匪四十一人,活捉七十六人,當如何處置,還請郡王爺示下!
”
小羊嚴肅地道:“交給明州府衙處置,務必刨根問底,查出幕後指使之人,凡涉案者嚴懲不貸!
”
待到衆軍士散去,小羊方換了關懷之色:“先去沐浴更衣,吃些東西。
”
經過一夜激戰,邵璟的身上臉上滿是潮濕幹涸了的血,那張臉再怎麼好看,始終也沒有幹幹淨淨受歡迎。
邵璟一笑:“阿秉和阿姝呢?
”
“已着大夫救治過了,廖姑娘是溺水加驚吓,靜養一段時間就好,田二哥……”小羊頓了頓,說道:“他聽不見了。
”
田秉被劉小幺從山崖上推下去,那雖是個斜坡,奈何坡長,下面又有亂石樹枝,滾落下去之後撞到了頭,耳道出血,聽不見了。
大夫的意思是,倘是腦中有淤血,加以治療或許會有散開的一天,若是耳膜已破,此生都難得恢複聽力了。
邵璟收了笑容,眼裡露出幾分慌亂。
他不知道該怎麼和田幼薇、田父他們說這個事。
小羊看到他的神情,連忙保證:“田二哥是為了推行經界法才受此大難的,我一定會給他交待,也會找最好的大夫給他診治。
”
邵璟輕輕點頭:“我先去沐浴更衣,再去看他們,稍後還有事要和您商量。
”
小羊忙催促手下安排。
眼見邵璟大步而去,小羊有些沮喪地坐回椅中,心事重重。
殷善遞一盞茶湯過去,輕聲道:“此事辦得極好,郡王爺為什麼憂心呢?
”
小羊苦笑:“我在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
他對田秉報以重望,當初在田幼薇面前再三保證要怎麼怎麼樣,現在卻讓田秉險些丢了性命,失去聽力。
對于一個年輕的官員來說,大好前程幾乎已經被毀了。
殷善道:“王爺是擔心田縣丞吧?
依着小的看呀,田縣丞天性樂觀,未必就能打倒他。
”
“也許吧,隻能往好處想了。
”小羊收了神思:“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
殷善遞過一封信件:“經查,此事與尚國公有些關聯。
”
小羊看完信,眼裡浮起一層怒火:“來而不往非禮也,總要叫他曉得厲害!
”
半個時辰後,打理得清清爽爽的邵璟走進田秉所在的艙房。
白師傅和廖姝都在,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田秉安靜地睡着,身體蜷縮在一起,是挨打時保護要害器官的姿勢。
“一直沒醒?
”邵璟看到田秉這個樣子頗為心疼,二哥這幾天怕是吃了不少苦頭。
“沒醒過怎會知道他聽不見?
”白師傅暴躁地怼了一句。
邵璟不敢和白師傅對着來,索性靜坐一旁守護田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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