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唐突
“.....”
長久的沉默。
裴嘉胤正準備挂掉電話,那邊卻突然出聲。
“你倒是自信,你以為放棄繼承後的你還能和我鬥嗎?”
他長眉一挑:“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對手。”裴嘉胤的手扶着圍欄:“我也想問問你,我送給你的這個禮物,喜歡嗎?”
“你真是個瘋子。”
裴嘉胤的臉上挂着清淺的笑意。
“你如果喜歡溫家那個小姐,盡管去聯姻,我不攔着你。”
對面沒有再說話,再聽下去已經是忙音。
裴嘉胤收起自己的手機,回身去尋找虞幼初。
觥籌交錯之中,他卻沒有在原本的位置找到那摸瑰麗的綠色。
裴嘉胤重新拿出手機給虞幼初打電話,響鈴幾聲之後,對面才接通。
對面接了電話,他心裡的石頭一落:“你在哪裡?”
對面卻不是虞幼初的聲音,而是另一個男聲,官方化的語氣,顯然是錦陽的服務生:“您好,請問是這個手機的失主嗎?”
“不是,但我是失主的男朋友。”
“那太好了,先生,您可以直接到前台認領這個手機。”
裴嘉胤挂斷電話,密密麻麻的不安升上心頭。
這邊裴嘉胤找人火燒眉毛,虞幼初卻在另一個庭室裡面開心地享用晚餐。
方才裴嘉胤走後,虞幼初突然感受到内急,心想着裴嘉胤應該要過一會才回來,就讓侍者帶路去了廁所。
從廁所出來之後,她把自己的手提包忘在了廁所,而完全對稱的拱門輕易地讓虞幼初走錯了方向,進了完全相反的另一個庭室,這才發生了這樣烏龍的局面。
“錦陽的生牛肉塔很不錯,值得嘗試。”身邊突然響起一個溫潤的聲音,像是清泉一般流進這個喧鬧的宴會廳。
虞幼初循聲望過去,眼前這個男人聲如其人,直視他的眼睛的時候,竟有清泉石上流的畫面感。
“謝謝推薦,你是?”虞幼初禮貌地點點頭,但是沒有去盛他所說的那道菜。
法餐固然誘人,但她還是更加憐惜自己嬌弱的腸胃。
“你好,敝姓霍,是寶利的财務總監。”
虞幼初瞳孔地震,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自己那個夭折的相親對象也姓霍,也同樣是在寶利工作....
應該沒有那麼巧吧?
“不好意思,看您一個人在這邊,您似乎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可以認識一下嗎?”
霍弗竹後退一步,與虞幼初保持了禮貌的社交距離。
從虞幼初一踏進這裡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這樣的氣質,讓他移不開眼睛。
虞幼初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還是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這算什麼?被自己的相親對象搭讪了嗎?
“不好意思....”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霍弗竹臉上卻也沒有出現尴尬的表情,臉上依舊挂着輕柔的笑意。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手裡拿着的手機被他自己收回去。
虞幼初面色一變,突然意識到一直在手裡的包卻消失地無影無蹤,隻剩下手裡的托盤,斑斓的食物在燈光的渲染下顯得十分誘人。
對面的人顯然很擅長察言觀色,在把握分寸感的同時詢問到:“出什麼事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虞幼初搖搖頭,裴嘉胤應該馬上就會回來。
霍弗竹也不說話,徑直去取了一個餐盤,選了幾個菜品默默地在一旁品嘗。
虞幼初假裝身邊的人不存在,吃東西的心也沒有了,就乖乖地待在拱門最顯眼的位置等待。
她可不能讓霍弗竹知道她就是虞幼初,雖然方才那個男人看起來不像是會到處宣揚的那種人。
但是向母親解釋起來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虞幼初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其實她的内心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那就是,她和裴嘉胤真的走得遠嗎?
她依靠在柱子上,被裙身包裹的身體勾勒出優美的弧度,全身淡淡的憂郁彌漫開來,在光潔而細長的脖頸上流連忘返。
赤紅的绯玉在發絲間若隐若現,在綠色的漣漪映襯下,讓人忍不住探究。
光是站在那裡,就已經成為一道風景。
在這樣
虞幼初正想着,身前投下一片陰影。
她詫異地擡頭看過去,裴嘉胤的臉就放大在她的眼前。
薄薄的一層汗浮在他的腦門和鼻尖,眼中還有沒有消弭的驚慌。
“你怎麼在這邊?”
裴嘉胤抑制住自己想要将面前的人擁進懷裡的沖動,隻是慢慢地拉起她的手。
虞幼初楞了一下,她不應該在這邊嗎?
“我不就是在原地等你嗎?”
裴嘉胤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心中剩下的焦急全都消散,隻剩下淡淡的笑意。
“沒想到你還是個路癡。”
他将自己去前台認領的手持包交給虞幼初。
虞幼初呆愣地收下。
“我的包.....”
“怪我回來得太晚...這是你忘在廁所的包,我給你從前台取回來了。”
裴嘉胤想要揉揉虞幼初的腦袋,記起來她今天頭發是做了造型的,又硬生生停下自己挪動的手,不破壞她的造型。
虞幼初心裡一陣酸澀。
他找她應該花了不少的時間,卻從始至終沒有責怪過她,明明腦門上都是汗....
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将所有的責任攔在自己身上,可是裴嘉胤卻攔下了所有的責任。
“我下次會記得問侍者的....”
“不問也沒關系,”裴嘉胤将虞幼初的手重新放進自己的臂彎:“我會找到你的。”
他微喘的氣息已經平穩下來,深邃的眉眼仿佛藏了無限的深情。
虞幼初時常覺得,裴嘉胤的桃花眼,就算看狗都會深情款款。
虞幼初很沒出息地心動了,畢竟現在這個說會找到他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謝謝你,裴嘉胤。”
“道謝做什麼?”
虞幼初自然地将手臂的重量放在他的臂彎之上:“就是很感謝你。”
裴嘉胤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又有人上前來打招呼,被迫進入了社交狀态。
酒過三巡,就算虞幼初站在旁邊不必喝什麼酒,都已經有一些微醺。
她瞟了一眼身旁的人,卻依舊氣息平穩,看不出醉酒的氣息。